类似的指谪,虽未到攻讦的程度,但这些不满的议论还是传到了刘皇帝的耳中,说话的人,或是清流议政,或是被赵匡义扫了面子的。
但是,赵匡义面对这些议论,却是凛然不惧,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动静闹得不小,然而仔细观察赵匡义的作为,所处置的人,都是些根基浅薄的下官微吏,真正有背景、有后台的,一个没动,反而是尽量交好笼络。
所谓洛阳府上下人心惶惶,也只是针对那些心中有鬼而又无所依仗之人,而偌大的洛阳府,也没那么容易就乱来,运转始终稳定,区别只在于上台一个新的大领导,以肃清吏治的名义,清除了一些蛀虫,树立了权威。
而对于那些不满他做法的言论,赵匡义更是嗤之以鼻,还美其名曰,身兼西京百万士民安治之重,不容徇私,他当这个府尹,就是来得罪人的,也不怕得罪人,若得洛阳安治,他不惧毁誉......
多么地冠冕堂皇,人设立得多么伟正,这就是赵匡义,在邀名一方面,实在是驾轻就熟。而如果,只是为了树立权威而打击异己,那赵匡义也难逃脱专横跋扈之嫌。
更重要的,他是真的表现出自己的实干之才。最为东京士民津津乐道的,便是赵匡义重申严肃登闻鼓制,广告士民,凡洛阳府治下,民有冤讼、急案、建议者,事不论大小,时不论早晚,登鼓以闻,他必亲自接见,解民之忧
赵匡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半个月内,赵匡义接见民两百余人,并且以十分高效、周全地处理。哪怕是一些有滋事扰官之嫌的人,也都不以为意。
过去,洛阳府理事,除了大案、要案,很少升堂,一般的事务,都是由下属判官等僚吏处置了。赵匡义则不然,事无巨细必躬亲,还大开衙门,正大光明,任人围观。一日之内,升堂断事十余件,都属寻常。
而府衙前,每日也开始始终聚集这一些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有人说这侵扰衙门安宁,不利于办公治事,赵匡义则坚定地表示,官府为政,在于秉公执法,无不可视者,不需遮遮掩掩,而只要百姓不犯禁闯门,扰乱秩序,任其自由。
赵匡义这段时间吸引了那么多眼球,赚得了那么大名声,刘皇帝出宫,自然也带有几分兴趣,亲眼来看一看。
衙门内外,十余名衙役肃立,维持着秩序,面对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的不说笑脸相应,也收起了过去难免的蛮横倨傲态度。
而赵匡义则一身官袍,当堂问事,像一个明星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随着又一声惊堂之声,不久,一名老农走出来,千恩万谢的模样,跟随他的,有两名差役,出衙门后越过群众,径直离去。
百姓中也难免爆发出一阵议论声,隔得有些远,听得不甚清晰,但都是些夸赵匡义的话,勤政爱民之类的。
刘皇帝让随驾的张德钧去探听一番,很快回车驾边禀道:“回官家,是开封一名农夫家丢了牛,上衙门告状,赵府君亲自接见察问,并安排衙差,前往调查,百姓皆赞其亲民......”
闻之,刘皇帝忍不住摇头道:“赵匡义这个府尹,丢了条牛,都要亲自处理上告,他每日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吗?”
闻言,张德钧禀道:“官家,自赵府君上任以来,夙兴夜寐,不论巨细,事必躬亲,未尝懈怠,民间反响很好,赞誉颇多!”
“都说此人精明强干,但像这么做官,不累吗?”刘皇帝玩味地笑了笑,不禁摇头。
与刘皇帝同乘一车的,乃是雍王刘承勋,他对赵匡义似乎有些好感,应道:“赵府君初履任,总要有所表现,其言既出,自当实现,否则岂不是沽名钓誉了!有如此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的干吏,也是朝廷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