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刘知远怒气更甚,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手指向外边,喝问道:“是朕让你轻慢违纪,妄为是非?是朕让你不听约束,怒怨主将?是朕让你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军令都不听了,你还想怎样?”刘知远冷冷地盯着慕容彦超:“你也从军多年了,军中什么规矩不知道吗?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妄自尊大!”
“先是擅自出击,而致军败,差点影响到朝廷平叛大局。朕几番叮嘱,让你谨守为将之道,仍不加收敛悔改,而致军情危蹙,士心动荡!”
“这一桩桩,哪个不是死罪?嗯?”刘知远的唾沫几乎都喷到慕容彦超脸上了。
慕容彦超则有些懵了,一股子怨气自胸中升腾而起,说道:“那请官家杀我头,治我罪!”
“你以为朕不敢吗?”刘知远以更大的声音瞪着他喝骂道。
与刘知远对视了一会儿,慕容彦超终是怂了,别开目光。刘知远素有威严,令人生畏,他也是一向畏服这个大哥,更何况大哥还当上皇帝了。
“那高行周屯重兵于城下,迁延不战,只知建那些营垒,我只恐他包藏祸心......”慕容彦超垂着头,有点委屈地说:“我也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着想。”
“你倒说说看,高行周能有什么祸心?”刘知远讥诮地说。
闻言,慕容彦超抬起头,急声道:“高行周与杜重威是姻亲关系,他以女嫁之,那般打法,分明是顾其私念,官家不可不当心啊。”
当初,慕容彦超就是以此怀疑高行周,屡次与之作对争执的。在这个年代,打拼到一定地位,谁和谁都可能有点亲戚关系,哪怕双方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是,也不是什么太稀有的事。
“朕不知道吗?”刘知远又是一通喝骂:“朕若以此事疑之,岂会以征讨大军付之?嗯?”
“何况,你就不知道动动脑子?”一下子拎过慕容彦超的胸甲,刘知远盯着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声音:“纵使他有异心,你要当面顶撞他?”
“要是逼反了高行周,你就是大汉的罪人!”慕容彦超被刘知远猛力一推,后退几步,没能稳住身形,直接坐到了地上。
“朕要是高行周,一定宰了你,以正军法!”
听刘知远“腹心”之言,慕容彦超神情反倒慢慢放松了,麻利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凑了上去:“我是您的兄弟,他不敢杀我。”
看慕容彦超这副模样,刘知远有种呼他一巴掌的冲动,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提?你在军前,败坏的不只是你自己的名声,还有朕的脸面。为了维护你,朕已经盯着任人唯亲,枉顾军纪的骂名了!”
“朕让你来监军,不是让你来乱军!邺都之战,拖延至今,你要记首过!”刘知远冷冷地说。
呆在那儿,慕容彦超张了张嘴,最终从嘴里憋出一句,语气委屈:“臣知罪。大哥您息怒。”
深吸了一口气,刘知远平复下心情,坐回到座椅上,吩咐着:“明日,你当着众将的面,给高行周赔礼致歉。”
“我......”闻言,慕容彦超立刻便有话说。
“嗯?”刘知远只轻嗯了声。
慑于威严,表情阴晴转换了一阵,慕容彦超垂着头应道:“是!”
“朕乏了,你退下吧。”
等慕容彦超退下后,刘知远摇着头叹了口气,不过,将慕容彦超训斥了这一顿,他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周王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喝了口热茶,刘知远突然问道。
内侍赶忙去查问,很快便回来禀道:“启禀陛下,周王殿下去巡看营垒,观察敌情了。”
“哦。他倒是......”闻言,刘知远的心思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