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右的情况,外患虽急,然首在内忧。只要侯益不附敌,局势轻易之间不会恶化。”
“丹书铁券、免罪诏书,已发至凤翔,送到侯益手上。朝廷优容如此,倘侯益仍怀异心,那么纵使国事再艰难,咬着牙也要将之平灭,一劳永逸!”刘承祐淡淡地说道,显然早有心理建设。
点了下头,刘知远还是叹了口气,说:“只是禁军西进,唯虑侯益疑忌,举叛啊!”
刘承祐却是抬手握了下拳,坚决地说道:“朝廷不可能一直这么投鼠忌器,不能将关右的局势寄托与侯益的态度之上,故禁军西进,势在必行,不管凤翔反应如何,朝廷必须得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吾儿见识如此,我心甚慰啊!”对刘承祐的反应,刘知远慨然一叹。欣慰的同时,目光中又不禁流露出一丝萧索,给刘承祐一种英雄迟暮之感。
又拿几件政事向刘知远汇报,征求他的意见,听从他的教诲,结果自然全数得到了刘知远的认可。事实上,刘知远在为政上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此前都是尽委以杨邠、王章、苏逢吉等人。朝政大事,基本都是经过刘承祐与大臣们商议过后施行,所以就算刘承祐咨之以事,刘知远正常情况下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处置办法。
刘承祐这般耐心地汇报,除了告之以监国情况之外,自然也是有作秀成分的。越是在这种敏感时刻,到了紧要关头,越不能放松,要让刘知远心安。皇帝还没驾崩了,他这个太子不能专横独断,表现得太着急。这两日,杨邠那厮,可往万岁殿这边跑得勤快。
一股子倦意,再度浮上面庞,刘知远问:“听说你这几日,在军政上与杨、史二人争执很激烈?”
言罢,不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刘承祐当即坐在榻边,给他推着背。等他好受了许多,方才说道:“儿与杨相他们,只是政见不同,理念之争罢了。都是为了江山稳固,朝政通畅,无甚大事。”
见刘承祐说得轻松,刘知远默默地吁了口气,略作沉吟,看着他道:“杨、史二人,都是国之栋梁,秉执军政,你尚需他们扶持。政见不同可以,但万不可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影响朝堂团结。你为太子,当知和协文武,同舟共济,共度艰难......”
“儿臣谨遵教诲!”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对刘知远,刘承祐始终表示恭顺。
“官家,该用药了。”这个时候,内侍前来禀报。
很快,随侍在万岁殿的太医入内,身后跟着药侍,手里端着一碗药,冒着热气,散发着药味。
“你们退下吧!”先经试药,无异,刘承祐接过药碗,让他们退下。
李氏去大相国寺替刘知远祈福了,故刘承祐决定亲自侍奉汤药。
药虽加了糖,但味道仍旧不好,在刘承祐的侍奉下,刘知远拧巴着脸喝了几口,便再无喝药的兴致了。
看向刘承祐,说道:“朕给你找了个太子妃。”
突闻此言,刘承祐稍感讶异,脑中立刻便想到了方才符彦卿异样的表现,问道:“不知父亲属意何家娘子?”
“岐国公家长女!”刘知远说。
“这......”闻言,刘承祐面上未见喜色,反而露出一丝迟疑:“符家长女已许河中李守贞之子,是否不够妥当?”
“有何不妥!”刘知远接过丝巾,擦了擦嘴,说:“一纸婚约,废了便是!”
刘承祐还是微微摇头。见状,刘知远反倒惊奇:“难道,你觉得符家女,不配做你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