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重进瞥了身旁年轻的张永德,有些不服,心中生起了点疙瘩,但他一向敬服郭威这个舅父,不敢反驳,应了声是。
“舅父,朝廷为何发禁军剿匪,一干毛贼罢了,岂非大材小用?”意动归意动,冷静下来,李重进不由问道。
“就冲你此言,可知你骄愎轻敌之心!”郭威指着李重进训斥道。
闻言,李重进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尴尬,很快郑重地认了个错。
“你既有疑惑,可曾思考过?”对其态度,郭威还算满意,问道。
李重进矢口答道:“该是地方州镇兵无能,剿贼不力吧!”
“肤浅。”郭威评价道:“朝政决议,哪有如此简单的!”
李重进讪讪一笑,直接代替郭威支使着张永德:“抱一,舅父常言你有见识,你说说看。”
张永德看起来嘴上无毛的,望了望郭威,在其目光注视下,认真地想了想,稍显迟疑道:“天子初继位,州镇尚且存疑,人心尚未归附,朝廷欲借剿匪,煊赫朝廷威势?”
“提到了重点!”郭威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在书房中踱起了步子,将殿议上关于此事的情况给二人讲解了一遍。
张永德原本有些吃力的表情散去,有如醍醐灌顶一遍,李重进也一样,面露恍然。
“让尔等领军剿贼击寇,如何使功高?”郭威又以一种引导教育的口气,问二人。
一下子将二人问住了,尽是不解,李重进纳闷道:“难道不是杀贼越多,平贼越快,功劳越大吗?”
郭威这回没有继续装高深,而是直接提醒道:“天子欲治盗贼,除了剿匪以还地方安定生产之外,便是化匪为民,还其以耕作生产。故此次剿匪,并非比拼杀了多少人,而是看你们能为朝廷增添多少人口治民。一味的杀戮,或有功,却绝非大功,还可能受过!”
听郭威这么一说,张永德颔首,李重进似解非解,在那儿感慨道:“怎么进剿些贼匪,如此麻烦,需要考虑这么多?”
闻言,郭威回身,慢慢地坐下,言辞谆谆,对二人道:“陛下虽年幼,然继位以来,励精图治,革秕病,施良政,收人心。眼下大汉虽然艰难,但只需稳定局势,休养几年,便可昌盛国力,甚至于整个天下,都将化乱为治。”
“日后的情势,我虽看不清晰,却也知,正是我辈辅弼明主,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而尔等如欲赚得功勋,光耀门楣,仅靠一身血勇,是远远不足够了。情势将变,还需文武并重,治政将兵,出将入相,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一勇之夫,难成大器!”
郭威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在针对李重进。不过,两人都没在意这些,俱有所得,朝郭威行了个深礼:“谨记舅父(泰山)教诲!”
“中原各州,匪祸不止,难抑之地乃汝州。我意让你们去汝州!”郭威又说道。
对此,两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