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唐北归后,王溥以出使之功,再加前番谏言河工,王溥被拜为崇政殿学士、给事中,随侍御前,谏言进策,具备应答。
虽然实际上与此前在刘承祐身边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终究有了个正式的官职,从“观政进士”的身份摆脱,算是通过了考核。并且在崇政后殿,得赐一方小案办公。
至于陶谷,加崇政殿大学士,仍为中书舍人,知制诰,另赏赐钱帛,还是天子近臣。虽然在出使南唐的过程中,陶谷有不检点的地方,但是,刘承祐并不是太在意。
至少其出使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不管陶谷个人品行有多少问题,但一直以来,刘承祐都觉得此人用得很顺手,他不期望其对自己有多忠诚,只要有用能创造价值,便足够了。
甚至于,刘承祐还真在考虑,是否将陶谷提相,只是有些犹豫,不为其他,只是犹豫换谁。
自刘承祐继位以来,大汉朝堂在刘承祐不经意的调整间,形成了七宰并立的局面,分管六部诸司寺监事务,虽权力有大小,地位有尊卑,关系有亲疏,但在两年时间的磨合下来,已成为一种默认的政治格局,渐成定制。
在分军权,掌控军队方面,刘承祐是抽丝剥茧般小心翼翼,穷两年之功,平叛以树君威,施恩以收人心,乃稍有建树。而在分相权上,没有费太多心思,初时只想着削杨邠之权,结果反倒在权力制衡上,走上了正轨。
而今政事堂的七名宰相,杨邠、王章、苏禹珪、冯道、李涛、赵莹、范质,这是经过刘承祐不断因时因势调整而成的。
最初元臣权重,秉执国政,政悉出彼受,刘承祐深惮之。先分杨邠之权,又拿下任意妄为的苏逢吉,补以前朝宰相赵莹,以冯道等人制衡杨、王、苏。
后来发觉,窦贞固、李涛、赵莹有合流党同的迹象,今岁在许州解决皇叔刘信的时候,留其于许州处理后续事务,事毕顺势以其知许州,又以范质这个心腹之臣拜相。
如此一来,政事堂的势力由原本清晰的“两党”,变得更加模糊化。旧臣之中,老狐狸威望虽高,有抚人心之效,但凡事皆念自身,用得虽顺手,但于锐意进取的刘承祐而言,总差点劲儿,然朝堂之上,又少不了这种“润滑剂”。
李涛,治政经验还算丰富,办事能力也是有的,也有一定见识,只是格局不高,心眼不大,私心也稍重,勉强还能用。
赵莹,这个前朝的宰相,才德俱佳,老成持重,不形于色,只是仕汉,平日里显得比较矜持。未得刘承祐信任,更像是一个摆给前朝臣子们看的吉祥物。毕竟接收的后晋遗产,还是比较丰富的,人才不少,需要认真经营。
而从龙开国的元臣中,苏禹珪,这个人虽为文士,然才能有限,德操也不足,得以位居相位,只是因为跟对人,侥天之幸。但是此人,聪明的地方在于,识时务,并且似乎也有些趋利避害的嗅觉。如今在大汉朝堂上的作用,嗯,实则没什么大作用,基本上,只是领着刘承祐养在翰林两院、三馆及诸殿的文士,编书著史作学问。
杨邠与王章,自不用多说。
杨邠始终对刘承祐抱有戒心,刘承祐亦然,常生歹意,只是克制住了,在理政,弹压朝堂,打击犯罪,清查贪官恶吏方面,杨邠还是很有作用。但再大的作用,不能尽心侍奉君主,从来都是取祸之道。刘承祐的耐性虽足,但对其又能忍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