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制令燕王赵匡赞及冀北道行营都部署何福进,继续加强对辽防御备战,严密监视檀、蓟契丹军队的动向。
其二,黄河一线的禁军及戍军,各归原防,其余诸州,暂止动员。在王峻及慕容延钊统率下先行北上之小底军、护圣军、奉**,及侍卫龙捷马军,调头南下。着就近州县,搜集舟楫,征召民船,走水路运兵,前往宿州集结。靖江军全军,也向南方调动。
其三,停止向河北转运粮秣、军械,既发之辎需,已达者卸入仓储,在途者同样转向,向南输送。东京后续筹措之粮械,沿运河南输。
其四,两京及河南诸州镇,各下名额,征召民役五万,以备大军之需。淮上汉军,需要探查敌情,提高警备,做好迎中央禁军南下的准备。
其五,湖南那边,澧州防御使曹胤,得联合着朗州王逵、周行逢等人,制造点矛盾、事端,牵扯唐军。当然,这是暗制。
其六,遣使者南平、吴越两国,共谋大事。
其七,便是定下了南征的军政指挥系统,淮南道行营都部署,经过商议斟酌,还是选定了侍卫副帅王峻,慕容延钊为行营都虞侯。工部尚书王朴,为淮南道水陆转运使,负责大军后勤供给。宰臣们坐镇东京,负责各类辎重补给的筹措,其中魏仁浦兼职京城巡检;郭威以枢密使之职,处置全**令;另外,皇叔慕容彦超,被刘承祐拔为开封府尹,侯益那老头干得太久,给他挪了挪位置......
这几道军政之令,总体来看,仍显得保守,在河北保留着随时抗击契丹的基础。不得不保守,契丹仍在燕山一线的重兵,也值得这份警惕。而北边的预警力度,还得根据契丹的情况,而作调整。
这也是刘承祐同样宣布的亲征淮南,却暂时以王峻、慕容延钊在前线统军征伐的缘故。在完全确认北方威胁解除之前,刘承祐还是打算坐镇东京。
在天子意志之下,中书门下、三司、及枢密院就如上了发条的机器,在战争的频道上,加速动了起来,一系列军政要令,北传南达。决心下定之后,刘承祐反倒轻松下来,开始全心投入到淮南战略上。
未几,收到了冀北都部署何福进的奏报,契丹皇帝遣使来朝,他已派军卒护卫来京。
就在当日下午,辽使抵京,即被刘承祐召入宫中。刘承祐有预感,辽使带来的,绝对是好消息。
自天福十二年北汉建立之后,近五年的时间下来,北汉与契丹之间,可谓仇深似海,互为攻伐,边境之上,未尝有一岁是安宁的,刘承祐的对外态度也是硬,一硬到底。时隔数载,这还是第一次有使节往来,并且是契丹人主动遣使。
就在崇政殿中,着魏仁浦、郭威作陪,刘承祐接见来使者,辽左客省使,萧护思。
萧护思原为辽之御史中丞,总典群牧部籍,在南征大臣之列。耶律璟即位,以其有才干,迁为左客省使,出使东京。
这是个中年人,脸上毛发旺盛,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倒显有神,进殿之后,四下打量着,面对北汉君臣的审视,也淡定如风。
至殿中,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外臣萧护思,奉大辽天顺皇帝之命,问好大汉皇帝!”
从其意态,可见骄矜,不知是契丹十数年来对中原王朝养成的倨傲,还是刻意为之,想要不堕其威。
“免礼!”刘承祐摆了摆手,故作不知问道:“天顺皇帝?朕若没有记错,你契丹之主,不是尊号天禄?何时改换,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