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汉军目标转移,作战重心的偏向,使得各营寨内,摩拳擦掌,准备力战攻城的将士有所沉抑。尤其似孙立、王彦升等辈,更是按捺不住,几番向刘承祐请战,被刘承祐一通训斥,当刘承祐严厉起来的时候,没有人再敢忤应,顿时便老实起来了。
候骑接续不断,侦探北来,报告陈觉军的动向。算上曲折起伏,合肥距离寿春,远不足两百里,陈觉硬是花费了足足五日的时间,方才靠近寿春,亦步亦缓,沿途严防汉军之突袭,可谓小心到了极点。只可惜白费了表情,汉军并无袭扰的意思。
上元节之日,天子降诏,大发肉食,犒赏全军,共度佳节,以酬将士征战之苦,有所遗憾的是,大战将起,禁止饮酒,少了些气氛。
御帐内,诸将贺喜,天子刘承祐发表了一番上元贺辞,勉励将帅,共食筵席之后,就在一片狼藉间,直接议军。
还是慕容延钊,头先讲解敌情:“合肥唐军,分为前后两路,主将陈觉率战兵三万余及役夫两万在前,都监许文禛率两万军民押运粮械辎需在后,沿淝水道北上。
合肥唐军,犹以步军为主,除下蔡大战后,唐廷北调,还有就是自楚地调回的唐军,稍有战力。
此番唐军进兵,尤为谨慎,日行不过三十里,并将所有马军派出,广布哨骑。且随军携带有大量的辎车、拒马、大盾、长枪。根据军情司与武德司所察,其所携之大小弓弩,足有五千具,配有箭矢五十万支。综其情势,是备我军突袭,以及惮我北方铁骑!
以唐军如此缓慢的脚程,明后两天,当兵临寿春以东!”
“要说唐军不长教训,但观其这小心翼翼的进军动作,充分的军需准备,倒是尽取一‘稳’字;若说其记了教训,难道以为凭其军,这般稳步推进,便能解寿春之围!”刘承祐评价道。
王全斌微表鄙视,道;“唐军如此小心,却是深慑陛下天威,我军战力。车盾虽多,可抗我铁骑,却无异于自缚手脚!”
没办法,在这淮淝平原上,论陆战,匮于骑战的唐军,天然地便处于劣势。想要进军,又要抵御汉骑威胁,只能选择这般呆板而被动的战法。
“诸位,朕已决定,暂时搁下寿春这块硬骨头不啃,先行率军南下,吃了陈觉军这口肥肉,再行回师破城!”略作沉吟,刘承祐一拍桌案,表情郑重道:“朕向来喜欢结硬寨,打呆仗,以众凌寡,以强凌弱!但此次,朕又要试试以寡敌众了!”
“至于南下的兵马......”刘承祐环视一圈,在座诸将,都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随后不顾孙立、李重进、王彦升几人期待的目光,直接道:“朕亲率奉宸营、铁骑、龙捷、龙栖、奉国五军前往,护圣、小底并靖江水军、淮北州兵、民夫,严守大营!”
刘承祐直接对朝着孙立等人道:“迎击陈觉,朕将行营步骑抽调大半,必至大营空虚。然而,我征淮辎需,泰半囤于此,此间断不容有失,守备行营,亦是重任,事关大军命脉,尔等不得大意,以免为城中守军所趁!”
见刘承祐说得严重,几人不敢怠慢,只能应命。刘承祐的目光扫过,在王峻身上停留了一下,快速恍过,朝向训道:“大营守备,以典其事,诸将奉命!”
又看向王峻:“王卿随朕出征,以备咨询!”
向训有些意外,寻而郑重保证,很多时候,关键的事情,关键的任务,刘承祐总能想到这向星民。王峻则漠然,表情冷淡,应命。
“韩通!”
“在!”听天子点到自己,韩通两眼顿时瞪得滚圆,期待地望着刘承祐,声音高昂。
“你率铁骑军,先行南下,先将唐军的哨骑马军,给朕悉数剿杀了,先闭其耳目!”刘承祐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