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冬未过,兵马未发,情势未定,郭荣已然一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样子。
而君臣两人聊得欢,慕容延钊在旁却吃得欢,见状,刘承祐忍不住道:“我的殿帅,不要只忙着吃喝,对于郭枢密的方略,你有什么看法。小底军、铁骑军可都为殿前司所辖,你总该发表些意见!”
迎着刘承祐的目光,慕容延钊这才放下手中的羊肉与酒杯,擦了擦嘴上的油腻,又捋了捋胡须,轻笑道:“陛下与郭枢相,所思所虑,已是十分周详。若要臣再作补充,那只有将岭南的伪朝与巴东的蜀军考虑到了。不过此二者,实不足为虑。另,湖南境内之蛮族,也是股力量!”
“呵呵!”显然,慕容延钊嘴在吃喝,但一直倾听着,刘承祐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缓缓道:“那么现在,还剩一个重要问题,何人统兵!”
闻言,郭荣微微一笑:“陛下召慕容殿帅进宫,用意当在此吧!”
看向慕容延钊,刘承祐目光炯炯,问道:“自南征之后,卿在东京也待了两年多了,可愿率师南下?”
“陛下有命,臣不敢辞!”慕容延钊很果断,表情肃重地拱手。
事实上,当刘承祐谈及荆湖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做好了,率军出击的准备。
“说说看,有没有进军方案?”刘承祐问。
“聚兵于郢州,轻装疾进,直趋江陵,迫高保融投降,夺其军,取其粮,而后渡江进取湖南,扫平周、张之类......”慕容延钊说得异常轻松。
“就这?”刘承祐说。
慕容延钊道:“南方形势不定,臣只能说出大体用兵方略,再详细,只能待发兵之后,再因时因势调整了!”
“好!”刘承祐却是一副认可的反应,一抚掌,道:“用兵之事,朕将委卿,卿当好好思量!”
“是!”
“来!”刘承祐又举杯,邀请二者:“我们一起干一杯,就当庆祝议出的这进军方略!”
痛饮一杯,刘承祐又瞧向郭荣,幽幽道:“今岁湖南大饥,若明岁春动兵,当地百姓,必然遭受苦厄啊!”
郭荣平静地应道:“陛下有恤民之心,臣佩服。或可选择春夏之交进军,如此,尚不耽误春根,还可就地取夏粮而用!”
“好!”刘承祐露出了笑容。
“不过!”郭荣语气一转,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今冬战方休,明岁又启战端,即便规模不大,但也是千里远征,宰臣们会同意吗?”
听郭荣这么说,刘承祐眉毛上挑,瞥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少许的顾虑,但略作沉吟,道:“那就需要,郭卿去说服他们了。宰臣们非庸碌之人,事关统一的国家大略,想来也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