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从容地烘烤着大地,汗水是开封士民给其最直观的回应。城南驿道边,是一整排的茶寮、客馆、驿站,当通往开封城的大道,流量很高,人来车往,一片忙碌景象。
外支的幌子在夏风的吹拂下不断晃动,斗大的墨字有些晃眼,干整的茶寮内,坐满了歇脚的行人,喝着凉茶,天南地比地聊着天。
近来,东京内外,宣传得最频繁的,还得属荆湖攻略的成功,将士英勇作战,王师大获全胜,逆贼望风伏首。
道口,是一队车马,秦再雄一身武服,端坐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几名瑶将,再兼几架满载的马车,上边装着皇帝赏赐的财物以及他们在东京采买的物资土产。
“秦族长,就这么离开了吗?”一名身材矮壮的蛮将,脸上带着些不乐意,问秦再雄道。
“怎么,舍不得离开了?”秦再雄瞥了其人一眼。
连连点头,感慨着应道:“这样如同仙境的城池,哪里能舍得!”
“我看你们,是舍不得这二十余日的奢靡享受吧!”秦再雄斥了句。
“左右也不用我们花钱!这开封的房舍、美食、女人、衣物,实在让人迷恋啊!”另一名蛮人嘀咕道。
“你们以为,天子为什么这般厚待我们,这般繁华,能让我们白白地享受?”闻之,秦再雄哼唧着说道:“这些,都需要我们效力、立功来换的!”
说着,指着几人,教训着:“你看看你们,北来才多久,都胖一圈!我告诉你们,开封的繁华确实令人着迷,但是我们还不足以在此立功的机会。
湖南的大城,才当是我们的目标。这一次回辰州,天子给了我们立功的机会,务必要抓住了,配合官员治理,约束好部民,不要给官府添乱。
到时候,不只是你们自己,你们子孙后代,都将享受朝廷的福荫!”
听其言,其中一人,面带疑虑地说道:“我们真的要将手下部民都交出吗?”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秦再雄假模假样地捋了捋胡子,道:“此事我反复思量,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虽然是交出去,但朝廷还是要我们来帮忙维护统治的,我们也能为将为官,只是改成朝廷的制度,向官府纳税罢了!
部民虽然交出去了,他们还能不认我们吗?你们难道不想进城池,居大宅,穿丝绸,饮美酒吗?还想继续住在洞溪之间吗?”
“另外,眼下苻彦通那些人,还不识天威,不知天子究竟有多英明,朝廷究竟有多强大,还想和以前一样不作更改,维持对诸族的统治。
但我们不同,我是经过天子接见,得到了天子承诺的人。只要回到辰州,将此类消息散播出去,我们就是朝廷的使者,声势必然大振。
再立些功劳,背靠朝廷,我们的家族就能十代百代地传下去。以前我们只在辰州有些影响,以后,整个五州部族,乃至湖南,都未尝没有我们一席之地。
现在我们距离朝廷最近,若是不抓住机会,积极投效做事,难道还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吗?”
秦再雄这一番话,说得几名蛮酋一愣一愣的,虽然一时难以完全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有一点都听明白了,跟着朝廷走,好处大大的有......
都给勾起了一些莫名的向往,其中一人爽快,看着秦再雄嘿嘿道:“秦族长,你脑子一向好使,见识不凡,我们都听你的!”
这些蛮将,并不都是秦再雄的部族与属下,就他部族的实力,可武装不出三千战士。这些人,周行逢从五州的苗、瑶诸蛮中着急的,秦再雄只是以其勇谋服人,所以为其统领。
不过到东京之后,秦再雄却凭着这些人,成为他被天子与朝廷看重的资本。
此时听其表态,秦再雄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说道:“我如今挂着辰、溆招抚使的职位,你们今后需要称呼我为使君了!等平堑军成立,就得改口叫我军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