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南归昌平的途中,一路慢行,健马在主人的约束下压抑着奔腾的**,赵思绾没表情沈重,面色冷淡,一双黑瞳中透着思索,似乎还在脑海中勾勒他的大业。
身边的亲兵,都默默地追随护卫着他,虽然只有十来人,但平日里的训练几乎烙刻到了骨子里,按照进军的展开,哨探、护卫、殿后分工明确,有序配合,满满的精锐气质。
“将军,我们真的要与契丹人合作吗?”终于,在转入正道前,见赵思绾从沉思中回过神,跟在身边的心腹军官,忍不住问道。
面对其问,赵思绾偏头看向他,略带好奇:“你可见我做决定,有反悔的时候?”
听其言,军官说:“我知将军意志坚决,我等也无所畏惧,打契丹人,哪怕南下打朝廷,我们别无贰言。但与契丹人联合,背反燕王,是否......”
见其面露矛盾之色,赵思绾没有生气,目光反而变得柔和起来,问道:“赵炎,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从石晋开运三年算起,整整11年了!”名为赵炎的军官回忆了下,认真地说道。
“11年了,当年的黄口小儿,如今也为人父,功成名就了!”赵思绾也感慨着说道,不过语气陡然转厉:“你的名字都我取的,这些年和我也是出生入死了,从幽州到开封,从关中再回幽州!在战场上,刀山火海,生死蹈之,你从未质疑我的决定,如今,你居然也敢提出异议了?”
“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赵思绾不快,赵炎当即开口解释。
不过,赵思绾并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伴着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飞了起来。无头的尸身鲜血飞溅,被胯下良驹载着继续前行,赵炎的手只下意识地放到腰间的佩刀上,僵硬在刀柄。
这突然的发难,让周遭的亲兵们都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赵思绾。而赵思绾仍面色如常,勒停坐骑,自怀中取出一方丝绢,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迹,又慢条斯理擦拭钢刀,而后缓缓回鞘。
将随行的兵卒都集中起来,扫视一圈,赵思绾冷冷地说道:“你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袍泽兄弟,我也视你们为手足,性命交托。同样话,我只说一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们的前途富贵、生死荣辱,今后你们当一心一意,对我言听计从,共创大业。大事一成,必不相负!都听明白了吗?”
“是!”一干人肃声应道。
看着赵炎的尸身,赵思绾神情漠然,摆了摆手:“将尸体处理干净,回去之后,就说赵炎意外跌落山中,尸骨无存!另外,给他家人,送200贯钱,100匹绢,以全多年的情分。他虽然脑袋不清,不能与我齐心,但我不怪他!”
很快,昌平的山野间,又多了一具尸体。待重新上路之后,赵思绾的形容越显阴骘。思及与萧护思的会面,嘴角扬起一道不屑的笑容,他看得出来,虽然萧护思没有直接答允他,但显然是动心了的。
他赵思绾,连赵匡赞都有意背反,又岂会真正为契丹人效命。说到底,还是假契丹势力,为他自己谋利。在他看来,辽国实力再强,想要灭亡如今的大汉朝,基本不可能。
但是,在掌控北塞之险的情况下,在他的配合下,攻克幽州,突破大汉的河北防线,略得一部分河北的底盘,问题应该还是不大。
而以汉帝的脾气与势力,必定举国相抗,汉辽如今相持鏖战,那契丹需要倚仗他的地方可就多了。汉辽相争,必是他赵思绾崛起的时机,届时,莫说成为一方豪杰,称王称霸也未必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