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刘皇帝看来,除了刘知远之外,其他的先祖都是充数的,并且,今后该处C位,接受后世之君及天下臣民祭奠供奉的,该是自己......
礼成之后,刘承祐率先起身,龙袍一摆,霸气侧漏。张昭请示,是否继续,大概瞄了眼,所有人敛容束手,但疲态难掩,这是可以想见的,像这样庄严的典礼,前后那么长时间,不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中。
包括刘皇帝自己,也有些疲惫,不过,一切的流程早有安排,刘承祐也不喜欢被打断。于是,直接平淡地吩咐,移驾昭烈庙,祭奠将士。
昭烈庙营建于乾祐十二年,前后历时半载,征发劳役上万,费钱二十余万贯,按照刘皇帝的意思,用以纪念所有为大汉的建立发展、保卫开拓所牺牲的将士,每岁两祭,以慰英灵。
其中,最大的一项工程,是勒石记功,有突出贡献者,记其名并叙其事,而不论官兵,只要阵亡者,都刻名于碑上。到开宝元年为止,上追及天福十二年(947年),整整十六年的跨度中,得以刻名于昭烈庙的大汉将士,已达二十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九人。
这也代表者,在这十六年中,实实在在地有二十多万将士,为大汉抛头颅洒热血,献出了生命。并且,由于国家初年时间久远,统一不方便,或者档案资料管理不善,难免有遗漏的,以及因早年制度不全、掌控不力而瞒报的,真实的数字,还要更多。
昭烈庙的建立,对军队的影响是很大的,很得军心,将士对皇室以及国家的认同感也进一步提升,一个灵魂的栖息之所,对于精神层面的鼓舞,忠诚的加持,人心的凝聚,作用尤其明显。
因为比邻太庙,移驾昭烈庙,并没有费太多时间,然而,按照整个流程走下来,等同样庄严肃穆的祭祀典礼结束,也消耗了近一个时辰。
时至正午,刘皇帝终于开恩,给众人以休息的时间。对于所有人而言,能够参与大典,是地位与荣耀的体现,但同样却是个受罪的过程,不过,很多时候,精神的亢奋是足以降低身体的煎熬的。
考虑到很多人,为了保证祭典的严肃性,避免意外,都未进食,哪怕到中午,仍旧苦苦熬着,似乎就等着晚上的御宴。刘承祐并非一个不体恤下臣的皇帝,于是让人准备了一些饮水干粮供应。
祭典结束之后,稍事休息,御驾起行,前往阅兵。刘承祐过去阅兵,或在禁军兵营,或在开封宫苑,或在皇城之前,不过此番又有所调整,改成了一场军装游行,自三衙禁军中,挑选了三万马步军将士,整装齐备,按照既定路线,巡遍东京的主干街道,向京师士民展示大汉的军威。
同时,于汴河岸边,检视水军的操练,当然这是表演性质更重的仪式。当检阅完军队之后,御驾返回皇城,皇帝亲登宫阙,接受万民的参拜。
皇城以南,原本遗留的大片用以扩建皇宫的空地,早已改造成一片广场,万众云集,百姓比肩继踵,吐气如云,挥汗如雨,气氛始终维持着高潮。汇集的东京士民,足有二十万之众,这几乎占据着开封城内四分之一的人口。
因为人数过众,开封府以及巡检司,专门设卡,将百姓拦截分流,否则皇城前的广场也难以容纳热情蜂拥的东京百姓。这几乎是一场全城的狂欢,各家各户,喜气洋洋,城内酒楼、饭馆、茶肆、伎坊,都是宾客盈门。
开封城的繁荣与活力,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不论贵贱贫富,在国家意志的驱使下,都展露欢颜,为皇帝欢呼,为国家高歌,也为自己祝福。
站在高耸的城阙上,刘皇帝俯视着皇城前,密集的身影,攒动的人群,享受着他们热烈的欢呼,虽然无法看清他们的样貌,但从那如海潮一般震撼的万岁呼声中,他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信仰的狂热,他实在忍不住陶醉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