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兴道:“依爱卿之见,如何弃小势,谋大局呢?”
“征西攻蜀,应该先小败,再小胜。”
别看仅短短一句,仅“征西攻蜀”四个字就包含了很多定计。
比如,以各种渠道故意泄露平边策,让各方深信不疑。
比如,让一后两妃自己查到这个天大的“秘密”,并对此深信不疑。
总之,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王卜继续道:“先小败,足以使人坚信我大周定下的平边之国策。再小胜,足以使人认定我大周将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柴兴双目炯炯有神的凝视道:“如何小败不败,小胜不陷呢?”
“西征之师的军需供应不继,即便胜也是败,但是于军力国力实则无损。于是,小败不败。”
柴兴喝彩道:“不错。高平之战殷鉴不远,加上灭佛未完又仓促攻蜀,这结果入情入理。”
“之后由护圣营攻略蜀地,先占下入蜀要冲,为攻蜀之前哨。”
王卜正色道:“但是具体何时攻蜀,诸人或以为顺势推之,实则可以将来再说,反正蜀地门户在手,进可攻退可守。于是,小胜不陷。”
柴兴失笑道:“攻是护圣营攻,守也是护圣营守,于军力国力实则无损,对吧!”
王卜含笑捋须道:“然也。”
柴兴兴致勃勃地道:“王爱卿胸有成竹,想必定有办法让护圣营动了?这可当真不容易。”
王卜回道:“护圣营动或不动跟微臣无关,跟赵仪有关。”
柴兴笑容微僵。就算他有办法说服赵仪,赵仪也没办法调动护圣营。这一处走不通,王卜的这番定计就是空中楼阁。
“依微臣浅见……”
王卜像是没看见柴兴的脸色,自顾自地道:“一旦西征战事陷入僵局,必须一位智勇双全的上将军为特使前往接战最激烈的最前线,稳定军心,稳定战局。”
柴兴乐呵呵地道:“爱卿说的这位智勇双全的上将军,莫非姓赵名仪?”
王卜一本正经地道:“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人皆有爱子之心。虎崽陷于危地,虎父安能无动于衷?”
柴兴赞道:“王爱卿果然胸怀宝器。”
王卜笑道:“那也是陛下慧眼识珠。”
柴兴笑了一会儿,渐渐敛容,把话题转向风沙,包括武德司由赵夫人入手,以及赐死彤管一事。
赐死彤管,联动郭武之死。
柴兴居然毫不避讳,显然在这件事情上,王卜是知情人。
“朕落下一子并下战书,风沙应上一子不说,还反落一子,不仅攻守兼备,居然还欲成两条大龙,打算在朕的眼皮底下架起一把大火,把朕放到火上烤呢!”
柴兴轻哼一声,又得意地道:“当然,朕也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一子两用,不仅截断他一条大龙,还进逼天元。爱卿以为风沙将会如何反击?”
相比刚才智珠在握地侃侃而谈,王卜沉吟许久不语。
于是,柴兴出言进逼。
“观风沙凌厉的攻势,胆大包天的布局,远比那些女人难以应付。不怕爱卿笑话,他反手两子,落得朕胆颤心惊。真怕他两龙合拢,这把火真的烧起来。”
柴兴叹气道:“若非如此,朕真的舍不得钉寿安,也是被风沙逼得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出此下策。尽管仅是虚钉,不会落实,朕心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