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河圆怔了怔,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比如跟他走是去哪里?人家又凭什么要自己跟他走?为什么都这个情况了还是不要离开皇都?
太多的疑问像是沸水的气泡一样连绵不绝,不过对师父的信任让他没有犹豫,连忙将身躯僵硬得像雕塑的后者背在了背后。
猛然跃到了江边之后,马河圆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飞向了乌篷船,长剑像是缝衣机的缝针,上下蹿动,将这艘带他逃出生天的小船迅速穿得千疮百孔,迅速沉入了水中,在水面留下上涌的气泡。
远处的天空当中出现了一只只黑点,粗略扫去就有足足有数百只,许多黑点前端还顶着一束束明亮的探照灯,仿佛是道道神光桥梁一样架建在灰暗的苍穹。
护城军已经发现了水下障碍被破坏的事实,搜寻队伍和镇安司的大队人马,已经出动而来。
“这些人也来的太快了!”马河圆怒骂了一声,抓住飞回来的长剑,踏在了剑背上,背着师父飞速朝着山林之中冲去。
……
……
苍穹中稀星点点,仿佛双双眼眸凝望着这在苍苍岁月中挣扎的峥嵘大地。(注)
一间不在皇都,而是处于神秘空间当中的别墅里,客厅中明亮的手术灯把黑夜驱散。
顶灯的照耀也让唐纸和唐糖的脸色,都仿佛鬼般的凄惨怆然。
“唐糖……唐糖……”
悲痛欲绝的呼唤声,和这别墅之中这上百条魂魄一样地凄凉瘆骨,眼泪断线了一样从唐纸红若火的眼眶当中流下,啪嗒啪嗒地顺着少年已经逐渐坚毅的的颔角滴落到地板,化为团团圆渍。
他身上那层圆柱状的金色光芒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他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个改变,跪在手术床边,手紧紧抓着妹妹的小手,仿佛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不停地震颤。
诊所中没有那么多的药材和器具,所以在天帝那张脸庞消散在天空之后,杨紫果飞速带着唐糖重新回到了别墅里。
这位本来就癫狂的医生像是失控的野马,满头大汗地在一间间房间里搜寻着药物和工具,咚咚咚地在别墅里穿梭的脚步声,各类药罐摔在地上的咔擦声,药架被他身躯撞翻的轰鸣声不断地传来,然而无论场间如何吵闹,躺在了大厅中手术床上的唐糖始终一动不动,对哥哥的眼泪和呼喊也无动于衷。
看着她乖巧安静的脸颊,唐纸不敢去接受事实,就这样以现状形式冲击到大脑皮层,仿佛无数道无情的奔雷劈在了自己的头顶,把自己轰成一片灰烬。
前前后后其实只有两次发病前例,且前两次发病,昏迷的时间都不长,最长的也不过半个小时,可这一次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仍然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杨紫果已经用了六种截然不同的方法抢救和检测,现代医学的电起搏、王朝的月之神复苏术……还有唐纸闻所未闻的奇门妙术,可无论怎么抢救,从哪个角度进行指标探究,得出的结论都是……她已经死去,已经没有任何转机地去往了奈何桥。
墙上挂钟显示已经是凌晨四点,窗外明明是晴朗的夜晚,万风轻若流纱,皇都人也还在刚才天帝显世献上祝福的狂喜之中而狂欢着,无法自拔,然而所有的欢喜也好,崇敬也好,天帝神威中的自豪也好,在唐纸的心中已经全部变成了黑白,变成了脑后的九霄云。
他眼前的世界在崩塌,黑暗之中只剩下唐糖往日的活泼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