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心知自己机会不多,把住一个机会便一定要利用到极致。
眼下虽然距离武周革命的天授元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宫墙之外虎视眈眈的丘神勣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类似机会未必还能有,如果不想彻底沦为板上鱼肉,他就一定要在这次明堂大酺上赢取到足够的转机。
主要问题已经确立,剩下就是落实的问题。
在这么短时间内编制一部大曲,同时还要兼具这么多的内容,达成李潼想要的那种作用,对于久浸声乐的时人都是艰巨任务,考虑到他半吊子水平,更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在确定这一思路之后,李潼便不再考虑成败与否,唯一需要做的,只是试一试。
《万象》曲目拟定之后,李潼便将任务拆分开来,分作曲、舞、声、辞、器物等不同的任务小组,并由不同的专业人士去领衔完成。
曲韵是一部大曲的根本,李潼就算再怎么自负,也知自己不可能完成。眼下的他,虽然对于声韵、宫商之类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但也止于欣赏,发挥无能。
所以采曲汇编的任务,李潼还是交代给专业人士如太乐丞白芬之类,规定这些乐官每天必须编拟、截取五到十段乐曲内容,并教授音声人演奏,由他试听选取。
舞的方面,李潼确定了一个基本的思路,那就是大胆采用威亚舞呈现出敦煌飞天的舞台效果。此前不用是没有必要冒险,可是现在他要把住一个机会,攫取最大收益,又何必再有这些顾忌。
其实关于舞乐的搭配,李潼也有一个比较确定的参考意象,那就是白居易《霓裳羽衣舞歌》。虽然他脑海中,《万象》大曲的内容要远比《霓裳》曲更加丰富,但当中的一些舞乐节奏并表现形式,仍然大有可借鉴之处。
声的方面,李潼不打算采用时下较为流行的伶人独唱或齐唱,而是气势更加宏大的多重合唱。
眼下曲未成,辞难著,音声人们无从练习,但多重合唱却是一种新的艺术表现形式。所以李潼便吩咐先直接拿来《投壶乐》《神仙留客》等唱辞丰富且婉转的燕乐旧辞,让伶人们先熟悉一下多重唱法中的层次感与氛围烘托。
辞组自然由李潼自己领衔,这也是他最大优势,并且将之作为自己在整部大曲中存在感最强烈的一个环节。
当然不用多想,既然是由李潼自己亲自作辞,自然也需要保留他的最大特色,那就是脱曲写作。先把辞写出来,如果曲调不配那就改,改不好那就换。诸音协我,而非我协诸音。
毕竟曲乐方面,周围这么多的人才,可以集思广议。但是在文抄方面,李潼虽有华篇无数,但却只有一个脑子,实在不好迁就。以有涯随无涯,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