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名李葛,抓挠着身上的痒处嬉笑道:“阿耶信不过旁人还信不过我?我可是……”
“还要欺瞒!”
养子还未说完,李光已经怒不可遏,劈手将年轻人扳倒在地,并扯下他腰间佩刀,抖落粗皮陋制的刀鞘,便露出寒芒闪烁的刀身:“利刃哪里得来?近日你们几个值望,夜中就不见踪影,当我不知!”
“阿耶真是机警悍力……”
年轻人还想嬉笑蒙混,待见李光神色越怒,这才收敛形容,转为庄重道:“儿子哪敢欺诈阿耶,蜂盗祸我家园,没有阿耶搭救,儿早就活不成……”
“那你还、唉,天道已经残忍,生人不能过活,就算你能凭着凶恶快活几年,就要亏败黄泉先人的冥福,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丑事?”
听到李光悲声,年轻人李葛也是虎目泛泪:“儿不知先人冥福几分,但阿耶近在眼前,是痴是愚也罢,若不是阿耶苦受身边这些拖累,咱们没有活命,阿耶却能活得欢畅……儿绝对没有勾结蜂盗,只是阿耶厌我交往外人才不敢告知。阿耶有没有听说过故衣社?”
“那是什么东西?”
李光闻言后又是皱眉。
李葛眼中泛起神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故衣社是西京城里大行社,是咱们军户豪义在势的大人物捐财救助府户亡流的义……”
李光听到这话,身躯隐隐一颤,他虽然不识大字,但类似口号也是听说过的,此时从养子口中听说,脑海中又泛起早年袍泽托命、勇义赴边的壮阔画面,但随后又泛起亡子满口蒲丝的凄惨画面,神情转为悲怆:“哈、同袍、同袍?咱们只是服麻的贱命,哪有章紫同袍的荣幸啊……”
“故衣社只是捐麻入社,袍泽互助!”
李葛又疾声说道:“他们不贪人家财,不穷使性命,只要捐麻几两,就赠新衣。”
李光饱尝人间悲苦,自然不像李葛这样天真、易受蛊惑,屈指一弹刀背:“那这刀,又是怎么回事?”
“义有轻重,下义者闻悲落泪,中义者自守不虐,上义者普惠恩众,豪义者奉道敢战!阿耶已经是上义之选,儿不能辱没父名,要奉道敢战,已经自荐作故义敢战士,领此义刃,追讨不义!”
李葛讲到这里,自有一脸的自豪:“我也不瞒阿耶,后日就要响应义举,围杀西岭蜂盗!今日夜中,故衣社义使就要赠我义资安家赡养。阿耶如果不信,等我取回义资,你再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