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还算计着要不要搞点千金市马骨的把戏,可是没想到他丈人直接给他推荐了一个陇右小马王,心中惊喜可想而知。
随着高宗时期与吐蕃交战日频,陇右马政渐有荒芜,不复盛时。女皇当国之后,边事更加萎靡,与国势息息相关的马政更是甚于腰斩,大量相关的人才流于边野。
唐修忠所推荐的这个张克己有没有才能且不论,单凭其父乃是张万岁,就值得李潼大加重视,这可比一具马骨要值钱的多。
而且听唐修忠的意思,张克己仍是白身,如果李潼愿意可以直接收入府中做自己的班底,这就让他更加惊喜了!
不过通过这一点,李潼也意识到看来他丈人对他的远图并不是一无所觉,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马球游戏,何必专养这样一个人才。
对于这一点,李潼倒也并不意外,他组织敢战士远赴陇边,本来也没有刻意隐瞒唐修忠,只是眼下许多话并不适合说在明处。
特别唐休璟这个唐家的旗帜人物乃是边牧方伯,彼此之间一些交流也就只在默契不可言明。唐休璟对少王这个孙女婿很是冷漠,甚至没有任何官面和私下的交流,李潼对此也能理解。
且不说现在根本就没有联系的必要,就算联系起来,唐休璟将何以自处?眼下其人所任的西州还未称至重,唐休璟在边牧之中也并不起眼,远远谈不上发迹,所以还能默许儿子。等到未来事权渐重,甚至还要做更加深刻的避嫌,否则就是彼此两误。
唐修忠在马场并没有停留太久,约定转日引见张克己之后便起身告辞。他今次来长安是应西京留守之召,送一批州治乡人迎凑曲江事迹。
唐修忠离开未久,武攸宜前呼后拥的打马而来,游走在马场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口中啧啧道:“回想河东王入京,城中名下实无寸土,如今却是良业毕陈,让人羡慕啊。”
“若非留守善念包庇,西京岂有我容身寸土。雅事并弄,我不过是俯拾于后,由己度人,衷心羡慕留守才是真。”
李潼嘴上客气,心里却在暗骂。
武攸宜闻言后则皱起眉头,语调转冷:“事中困扰,不言不知。河东王你人事久荒,自不知时流趋望所在。为了保全你,让你安在西京戏弄,我是心力苦耗,顶受了不小的压力,还要铜帛挥使,疏通人情。你专弄曲江不足,还要兴弄这些闲产,偏要把自己置在是非之境?”
李潼听到这话,心中更有不满,当即也沉下脸来:“包庇与否,只是戏言,留守大不必取意真切。小王幸有所恃,时流风趋于我,恩亲常有俯视,如果真的情难留顿,也不必强违人意,随波则可,一拍两散。”
“恩亲俯视?你怕是还不知神都大内陛下作何厌言?我为了保全你,一腔苦心,你敢此态待我,真以为我不敢把你系送神都?”
武攸宜也瞪眼望着少王,冷笑说道。
你个王八蛋吓唬我?
李潼本来有些气闷,听到武攸宜这么说,心情反而转好。
他之所以热心帮着武攸宜陈辞美言,主要就是为的试探并且敲打他奶奶:你这老娘们儿疯劲到底过没过?再这么胡闹下去,你的亲亲小奶狗要跟别人混了,就连我这么贴心都不打算再跟你混了,你就想想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