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大岁数不大,也知道了这个时候恐怕霧若城早就四门紧闭,全城宵禁了,哪还有出城的机会呢?
他正自惶恐不安,稚嫩的小手被一柔荑紧紧的攥住,他抬头望了眼一脸镇定自若的舒小馨,本有些害怕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纵是去那黄泉幽罗我也不怕,还未及第的舒衣衣在心中默默的说着,同时紧紧握住了舒小馨的素手。
月明楼离那寿春巷不远,三人转过街角便来到了这霧若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只是往昔人潮攒动的寿春巷此刻却如炼狱一般。
街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石块,倒塌的木梁,有不少城内的百姓正提着水桶在城卫军的指挥下,试图浇灭那沿街的烈火,还有些妇孺正目光空洞的瘫倒在地,身边躺着的是早已殒命的亲属,空气中弥漫着人肉被烤熟的怪味,那味道闻之令人作呕,也不知有多少百姓葬身在那烈火之下。
蛮族此次攻城,不但使用了投石车,连那机巧中填充之物,都不是普通的巨石,形似石块的巨物在空中划过后便会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天外的陨石一般,落入城内,那石块上燃烧的火焰极难扑灭,许多城内的百姓没有死在那巨石之下,反倒是被那烈火生生烧死。
那雕栏玉砌的奢华楼阁,那些红墙黑瓦的高亭大院,都在那熊熊大火中化为了飞灰,蛮族在城北没占到多少便宜,却另有方法让健陀罗这座雄城痛苦难当。
舒衣衣一站到这里,便被空气中那股怪味呛的干呕了几声,就连吴酒仙也是皱了皱鼻头,一脸的怒容,即便是他这样久经战阵的铁汉,见了这般惨烈非人的景象也不由心底一怒。
中洲九国相互攻伐百年,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卑劣的手段,百姓何辜,为何要屠戮他们?天武帝国的吴翼长头一回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打定主意一会便去北门守城,不杀上些蛮族异类,誓不为人。
吴酒仙此刻怒意难平,在他一旁的弱女子舒小馨却出奇的平静,她将舒衣衣拉到怀中,素手紧紧遮在他的眼前,她不愿自己年幼的弟弟这么早便看见这鬼烂神焦的惨状。
要不是她和舒衣衣躲在四方城里,天知道这遍地的焦尸中会不会有她和舒衣衣的身影。
“花再大的代价,也要让他将小衣带走”舒小馨在心底暗暗想着,一边快步跟在吴酒仙身后,一边低声问道:“壮士,还有多远?”
她语气急促,声音低颤,听在吴酒仙耳中不禁以为她被这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给吓到了呢,“赛张飞”便柔声安慰道:“掌柜的莫慌,有我在保证你们姐弟无恙”
只是他这话音刚落,还有些余晖的天空猛的一暗,四下里顿时陨入了黑夜,一阵尖锐的嘶嚎声从北门传来,周围立时便传出阵阵惊慌哭喊的叫声。
“血蛭,是血蛭”
吴酒仙目不能视,眼前一片黑暗,即便周围烈火熊熊,却没有一点亮光,好像有人遮住了他的双眼,耳中那血蛭一词,令他心胆具颤。
在幽荧军团时,他们没少跟蛮族作战,但凡有斥候来报,有那血蛭现身,万人的师团也会折返回营,急速避开那鬼魅的邪物,血蛭,刀枪难伤,水火不侵,如若没有镇魂师们刻篆的符咒,在多的人在那些妖邪面前,也只不过是一顿血食而已。
有着翼长修为他当即气走全身,被他依仗为看家之宝的瓮金云龙锤也从他的识海中飞转而出。
只是他刚握紧了手里的铜锤,一道极亮的白光骤然而现,犹如一道涟漪一般,从城中四散而出,同时,一阵洪亮的声音自城内徐徐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