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遂对刘贺“失德”的害怕,在夏侯胜看来却无伤大雅。
可当他的弟子贾捐之,将西安侯任弘东游魏赵,还在河间国拜了贯长卿为师的消息传来时,夏侯胜脸上,却露出了畏惧之色。
贾捐之不明白夫子为何如何关注此事:“此不过是任弘沽名钓誉之举,夫子何必忧虑?”
夏侯胜摇头道:“五百年前,世道衰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君者而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
“《春秋》一出,就轮到乱臣贼子惧了。”
“所以那些邪说暴行,君不君臣不臣,敌不过盈盈正道,其实都不足畏也。可你知道,孔子生平唯一恐惧过一人是谁吗?”
孔夫人?
当然不是!
“是少正卯!”
夏侯胜肃然道:“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少正卯乃是鲁之闻人,连孔子诸弟子也十分敬佩,为何夫子为政而始诛之?”
“这世上有五恶,一曰心达而险,通晓世事而用心险恶。”
“二曰行辟而坚,行为邪僻且顽固不改。”
“三曰言伪而辩,言论虚伪而说的有理有据。”
“四曰记丑而博,学识驳杂还专门记诵一些丑恶卑劣的东西。”
“五曰顺非而泽,专门赞同错误的言论还极力为其润色。”
夏侯胜咬牙切齿,他看似是在说少正卯,可这一条条罪恶,都能对号入座到某个先前太过高调的人身上。
“孔子说,人的品性只要有这五恶中的一种,就不能不施加君子之诛。”
“那少正卯便是集五恶为一体的小人之桀雄,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一旦让他的学说成了气候,恐怕会危害天下,一如后来的墨翟杨朱之学,让礼乐彻底被废弃,故不可不诛也,这个人,孔子杀得好!”
在他看来,任弘忽然投靠了左传毛诗的小门派,肯定有所图谋,那才是一头出现在圣学经义殿堂里,嘴里呼呼赫赫的大黑熊呢。
夏侯胜忧心忡忡,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身为摄相大司寇的孔子,在那段时间里,难得摸到了名为权力的刀,能一刀斩了少正卯的狗头。可他夏侯胜作为失败者,从在朝的博士沦落为区区王国左官,惶惶如丧家之犬,能对一位炙手可热的列侯做什么呢?
“我夏侯胜看人不会错,这位西安侯,便是当世少正卯,他迟早会成为齐鲁圣人之学的大敌!”
……
PS:回到家啦,只有一个大章。
这几天在路上风声鹤唳的,大家也多注意身体,过年好好在家里看书不要乱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