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城区,脚步一转,李升平往西城区走去,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东富和南贱见识到了,这西贵不能不见识见识到底是怎么个贵法,不过李升平很快就失望了,这西贵说的不是别的,而是知府衙门,同知衙门,学政衙门,盐政衙门的汇聚在这西城区,所以被称为西贵,在金碧辉煌的知府衙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大牛有点不解的说:“俗话说,官不修衙,为什么这知府衙门如此的金碧辉煌?为什么这宁波府城要以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格局排列?”
二牛和程龙也是一脸求知欲的看着李升平,等待他的答案,看着三双瞪大了的眼睛,李升平“噗嗤”一笑:“其实道理很简单,官不修衙是因为大明朝的地方官三年一任,说不定今年修了明年就调走了,修他作甚,而为什么这周知府的衙门如此的金碧辉煌。”
李升平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因为咱们的周知府在宁波府足足干了五任知府,一共待了十五年!”
“说起来这个周希哲也真是个倒霉蛋,最开始头一任的时候他还有些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但是倒霉在他的任期内爆发了倭患,于是,当年的大计他只得了个中下的评语,然后朝廷里没有人肯接手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再加上明中期有久任之法,地方官三年一任,刚刚到达地方,熟悉了政务,正要施展拳脚之时就被调任,难免打击地方官的信心,所以对于这些考评中上水平的地方官,一般都是让其再任一期,没想到就这么成了周希哲的梦魇了,倭寇年年进犯,考评始终上不去,东南沿海的烂摊子没有人愿意接手,所以他的任期就一任接着一任的加下去,宁波府被搞得越烂,越是没人愿意接手,他的任期就越是往上加,眼看着一期一期的加到了现在的十五年,这才让周希哲彻底的破罐子破摔,完全失去了想要努力的想法,选择了滩污府化,彻底的把宁波府变成了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只不过所谓其情可悯,然而,其罪不可恕,不管怎么样,他周希哲十五年来刮地皮刮得宁波府民不聊生是事实。”
李升平义正辞严,而后略过这个话题不谈,毕竟周希哲有没有罪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县令说的算的
“至于宁波府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这个格局”
话锋一转,李升平又回答起来张大牛的另一个问题:“你想想宁波府的地理位置再结合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这句话就明白了,所谓东富西贵是为了集中财富和权力,而南贱北贫,则是因为南城区因为宁波府南边是大海,可能会成为倭寇攻击的对象,而北城区则是因为北边是群山,可能会有山贼流寇,这个格局的意义就是一旦出现了危机,舍弃南城区和北城区,全力死保东城区和西城区!不,甚至必要的时候东城区也是可以丢弃的,用商人们的性命和钱财来苟全他们的身家性命!”
李升平一席话说出来之后,大牛三人不禁是毛骨悚然,刚才还一片祥和的宁波府城似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尸山血海的杀人场,南城区被倭寇血洗,北城区被山贼攻破,而后东城区被两股势力劫掠洗劫,而西城区的达官贵人们歌舞升平:“他们,怎么这般毫无廉耻?”
程龙问出了心里的问题:“如此脏官,当诛杀!”
“所以说,我选择了王虎,而把你留在我身边。”
李升平看着程龙那张四方大脸上的义愤填膺,笑吟吟的说:“你的性格过于刚直,又不善隐忍,不像王虎一般九曲回肠,能做到诸事皆藏于心,若是让你去周希哲的身边潜伏,怕不是两天功夫你就能揭竿而起,杀官造反!”
“大人,您让王虎大哥是去干这个的?”
程龙的大脸转怒为喜:“我确实太过愚钝,我还以为王虎是背叛了大人,背叛了甬城县的父老乡亲。”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咱们赶快去找地方落脚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