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各打三十大板。
郑伯爷给出的批示是,只罚晋地民夫和民夫营校尉官。
军中的惩戒,动辄见血,因为军队本就是杀伐之器,律法必须得森严,否则根本就无法约束住这帮刀尖舔血的丘八。
所以,判决时,常常伴随着斩刑,和地方官老爷判案时喜欢和稀泥截且对人命官司极为慎重有着极大的不同。
因为田无镜个人用兵和治军喜欢讲究细节和掌控的缘故,所以这些折子,都会呈送到王帐里,让田无镜过目。
大军云集,战兵、辅兵以及民夫,加起来,何止百万,因为皇权不下乡的缘故,燕地的富州知府都不会实际掌控这么多人。
田无镜放下了第一封折子,道:
“薛楚贵治军不严,鞭二十。”
这是靖南王觉得光杀那个守备不够,还得连主将一并处罚了。
田无镜放下第二个折子,道:
“攻城之战与野战冲锋不同,军律所适自是不同,发之于全军总兵过目,命他们自行斟酌。”
当初在雪原上,李富胜部就因为镇北军的这一习惯,导致明明后方鸣金收兵了,结果士卒没有回来,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将领身先士卒,士卒保护将领,这种氛围下,军队才有真正的战斗力,才能无所畏惧,但那是野战,而攻城战讲究太多细节拿捏,完全是另一种战争方式,一些军法,不合时宜了。
至于第三个折子,
田无镜抬头,看了一眼郑凡,将折子丢下来,
道:
“说说。”
民夫斗殴,还是燕地民夫和晋地民夫斗殴,按理说,原本军纪官的判罚,没错,当下,当以大局为重,晋地的人和兵马,也是伐楚不可忽视的力量。
“末将以为,民夫伙食,是上官定的,这事,有责任也应该在上官,再者………”
“是故意偏袒?”
靖南王打断了郑伯爷的话。
“是。”
“为何。”
“我军是燕军,燕地民夫,从燕地跋山涉水至此参与国战,当有优待。”
“本王还以为你平野伯最喜欢讲的是文人那套有教无类呢。”
因为平野伯麾下,燕人反而不是多数,蛮族、晋人、加上现在的野人,才是真正的多数。
“王爷,末将麾下是一个特例,从大局上来看,这场伐楚大战,我们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老燕人,如果是在我部,我会用其他的法子处置,但这件事发生在罗陵部,是王爷的靖南军本部,就不能这般处置了。
六皇子曾指着蛮族对末将说过,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晋人不是蛮夷,但至少目前来看,晋人作为我大燕的新征服之民,再被我大燕席卷进这场国战之中,他们的不满,是肯定的。
所以,一碗水端平,晋人不会领情,燕人,会伤心。
与其两头都掉下去,倒不如先抓住根本。
燕晋平等,将晋人视为燕民,将晋人转为燕人,得等到我们攻破镇南关,剪除来自楚国的威胁后才有余力这般做。”
最后,
郑伯爷很郑重地又加了一句:
“不管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老燕人,燕民,燕军,永远都是我大燕的真正根基。”
田无镜很认真地看着郑凡,
郑凡则很平静地站在那儿。
终于,
田无镜点了点头,
道:
“就这么办。”
“是,王爷。”
“帮本王着甲,随本王,去李富胜部看看。”
郑伯爷帮靖南王穿上甲胄。
随后,
外面有亲兵牵来了二人的貔貅。
只带了百余骑作护卫,郑伯爷和靖南王一起出了中军大寨。
正在那里画图纸做记录的公孙寁抬起头,看着刚刚出去的队伍,年纪还小的他,情不自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