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现在做的,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但正如郑凡先前所说的那般,田无镜很懂郑凡。
这种懂,可能不是郑凡和七个魔王之间的关系,因为这太过奇妙,也过于玄奥,不是想懂就能懂的问题。
撇开其他的不谈,田无镜懂的,是郑凡这个人。
别人看似一辈子珍重的事物,他能为了心头的一时痛快,丢掉、砸掉、毁掉!
他不会后悔,因为他一直在刻意维持着这种随时随地只要他愿意的潇洒。
然而,
剑圣在此时却动了。
“你可以让剑圣直接制住我,或者,敲晕我。”
“………”剑圣。
刚准备动手的剑圣,一下子滞了下去,身子一阵摇晃。
当初输给靖南王,
剑圣就对郑凡埋怨过田无镜用打仗的思路在算计着比武,真的是欺人太甚!
但这种料敌先机实在是无解。
将靖南王强行带回雪海关,
接下来,
自然也有着一套应对的流程。
首先,得趁着田无镜虚弱时,想方设法地封印和防止其实力恢复。
然后,田无镜比昔日的野人王更见不得光,野人王的基本盘早就崩了,但曾追随过靖南王旗帜的燕军一旦知道他们的王爷被平野伯囚禁着,必然会发疯一般地杀来。
在“囚禁”好后,
再将天天每天都放在田无镜可以看见的地方,让孩子玩耍,让孩子去和他亲近。
用孩子,去软化他和感化他。
套路,
都是一定的,
很好安排,
也很好设计……
但,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田无镜向前迈出一步,
道: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让我,
生,
不如死。
郑凡闭上了眼,他先前那句:请王爷赴死。
说白了,是心血来潮,在那之前,他并未对此做过什么长久的设计。
因为他从未认为过靖南王会是一个能够让自己去随意摆布的人。
可问题是,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个可以逼田无镜就范的好机会。
“我希望你可以归隐山林,可以和天天一起生活,我希望你可以,活得不要那么累。”郑凡说道,“我知道,你也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您现在走的,是不归路。”
“郑凡,你知道什么叫不归路么?”
郑凡沉默了。
“不归路并非指的是背后和两侧,没有其他路了,而是,除了继续往前走外,走其他的路,都是一种更大的折磨。”
田无镜再度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郑凡面前,抬起手,放在郑凡的肩膀上。
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透支过于严重。
先前被自己一拳打飞只是其一,事实上,看看现在郢都大火漫天的惨状,田无镜是活着出来了,但其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仅仅是“身受重伤”那么简单。
郑凡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眼底,开始泛红。
那是一种郁结,一种深度的郁结而引发的愤怒。
“长大了。”
田无镜点点头,
继续道:
“我很早就与你说过,这世上,不缺蝇营狗苟之辈,缺的,是能够站得住立得起的人。
你以前,就太过喜欢算小账,小账不是不能算,但大账要是算不起来,小账算得再多,也没什么用。
本王的宿命,就由它去,可好?
这条命,
这辈子,
怎么掰扯都掰扯不清楚了,也洗不干净了;
就这般吧,
也就这样吧,
这是本王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再说了,
本王也不是今日就一定要死,火凤,没能杀死本王,这是本王早先就想到的。”
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