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要被你逼着和你决战?
一念至此,屈天南的眉头微微一蹙,他忽然联想到了野人在东面隔绝消息的行径。
难道,
是东面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嚯,那位燕人南侯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城外的燕军数数算算,得八万朝上了吧,还都是燕人最能打的镇北军靖南军,那位南侯是打算日子不过了?
合着折腾了这么久,最后就想出来这么一着?”
少年郎消瘦了不少,自那日吃了“羊肉”后,他两天没吃东西,第三天才能勉强喝点儿米粥,脸上的肉明显少了一些。
造剑师负手而立,看着前方成片的黑色甲胄海洋,在听得少年郎这番话后,笑了一声,开口道:
“再多的谋划和计谋,到头来,不都得真刀子去拼么,虽说那位燕人南侯此举确实激进了一些,但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咱们只要守在这里,这玉盘城有多坚固您又不是不知道,青鸾军更是我大楚精锐,四哥曾说过,屈天南为人最是方正,换句话来说,这种守城之战,最适合不过这位柱国了。
再者,外头有野人大军虎视眈眈,燕人根本无法全心全意攻城。”
你攻城正酣时,野人大军忽然杀出,那么你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得白费。
造剑师摇摇头,道:
“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那位燕人南侯又怎么看不出?
但凡攻城战,寻常做法,都是以民夫填坑平壑,再以辅兵打头阵,消耗城墙守城器械,随后,才是真正的精锐上去,妄图打开一个突破口。
燕人所依仗的,无非是骑兵之利,但骑兵,在攻城之中可没半点脾气。
眼下你且看,
这外头算上去,近十万大军,却是以靖南军镇北军为主,你真当那位南侯是来攻城的么?”
“围点打援?”
造剑师点点头。
“那苟莫离又不是傻子,摆明着的坑,他还会往里跳?只要玉盘城不丢,咱们守到开春,到时候望江解冻,我大楚水师再上来。
要战,四哥还能再派遣大军过来支援,要撤,也能安然离去。
难受的,是他燕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世事怎可尽如人意?
望江两岸,数十万大军对峙,所消耗之粮草每天都是惊人之量,相较而言,燕人那边背靠晋地,颖都还保留着一套官员班子依旧能够运转,支撑大军固然压力极大,但硬着头皮撑下去,也是没问题的。
反观咱们这里,被祸害得太厉害了,就算是吃那羊肉,又能吃下去多少?
且咱们楚**士,还不清楚隔三差五的肉食到底是什么,要是知道了,这军心士气,可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怎么一说,反倒是咱们着急?”
“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吧,我们这边缺粮,然燕人缺的是时间,不趁着望江还冰冻时将这战局给扭转打破,等到化冻之后,他们就更难了。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眼下燕人那位南侯已经算是摆出阵仗,一如江湖武夫设下擂台,就看那位野人王,到底接不接这战书了。”
“他傻啊,他抢够了发了一大笔财,非得梗着脖子到这里来和这靖南军镇北军拼命?”
上次望江之战,燕军惨败,无论是在雪原还是在楚国,所宣传的,都是燕军惨败,折兵多少多少万,尸布望江云云;
但这种消息,只不过是双方对自己国内民众百姓的宣传。
真正的上层人物是清楚的,上次遭受重创的燕人左路军,其实是燕人的地方军杂糅在一起组成的一个看似庞大实则累赘的军事集团。
燕国真正能打仗的,也就镇北靖南二军。
而眼下,
看着下方的甲胄,看着下面的旗帜林立,两军精锐集结于此,他苟莫离,敢来这里再碰一碰么?
为什么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