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让他们真正开开眼,
让他们清楚,让他们明白,
只要父皇不出手,
他们这些我的兄弟们,
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
湖心亭。
这里是一片孤寂之地,外围,有甲士巡逻,而内里,则空空荡荡,甚至连一个仆役都没有。
每日的饭食和用度,都会由两个聋哑人负责传递,里面的人需要什么,都会写在一张纸上,再由俩聋哑人带出去,第二日备好了,再送来。
都说住在湖心亭内,日子清苦;
但实际上,和这种与世隔绝的寂寥比起来,这点清苦,真的不算什么。
“哐当!”
铁门的锁,被打开。
姬成玦提着一个食盒,在身边两个聋哑仆人的目送下,走上湖心亭。
湖心亭内,有一个白衣男子,衣服,还算干净,就是这头发,已经长得不像话了。
他没有在湖心亭里作诗,也没有再抚琴,
而是蹲在青石砖上,正在看蚂蚁搬家。
待得姬成玦走了过来,他才察觉到有人靠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好一会儿,才惊喜道:
“老六!”
湖心亭的孤寂,早就磨去了绝大多数的东西,包括,仇恨。
事实上,除了动手的郑凡早先起家是靠着姬老六以外,三皇子和姬成玦,其实没什么仇恨。
“三哥。”
姬成玦干脆席地而坐,
将食盒打开,
端出一壶酒,一盘清炒丝瓜,一盘炒茼蒿,以及一盘,红烧肉。
三皇子也席地而坐,脸上挂着笑意,道:
“可是父皇让你来看我的?”
姬成玦摇摇头,道:
“哥,你自己心里也有数的,靖南侯一天不死,你一天就别想出这湖心亭。”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苦笑,道:
“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直了。”
三皇子的事,对外看来,是因为他犯了错,被燕皇惩戒。
但本质上,他算是撞到了靖南侯的刀口上,因为在废了他后的当天晚上,靖南侯屠灭自己满门。
他,本质上其实已经被燕皇当作了靖南侯发发脾气的一个宣泄口。
对于燕皇而言,一个儿子而已,和一个田无镜比起来,这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靖南侯一日不死,三皇子一日不可能出湖心亭。
姬成玦叹了口气,道:“因为不想装了。”
“哦?”
三皇子轻疑了一下,而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道:
“味道很不错,肥而不腻。”
“你弟妹亲手做的,你多吃点。”
“好。”
三皇子开始很认真地吃饭,姬成玦则默默地喝酒。
兄弟俩在之前,其实关系就谈不上什么亲近,哪怕到此时,也依旧没什么热乎劲儿。
终于,大半饭菜都进了肚子后,三皇子发出一声满足的长息,道: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今晚,又得肚子疼了。”
他的身子本就有创,湖心亭这个地方也不是个修养之所,所以就留下了病根。
其实,他看起来的年纪已经比真实年龄要老很多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