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必胜。”
“也劳累你了,在这里守了这么久。”
“应该的。”
“郑凡呢?我得谢谢他。从进盛乐城开始到现在,我于剑道之悟,精进良多。”
“主上留下话了,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剑圣点点头,他本就不是什么迂腐之人,看了看天色,剑圣开口道:
“忽然,想喝点儿了。”
瞎子马上道:“成,我去让人置备盘花生米,再配一壶黄酒,三个酒杯。”
“三个?”
“这酒,自然得去苟莫离在的屋子喝,味道才更足。”
剑圣笑了。
………
奉新城外,
一辆马车在缓缓地行使,
一队骑兵,分列左右,进行护送。
前方出现一座临时搭建的亭子,一张木顶,三侧挡板,留一面通风。
亭内,
坐着一身着白色的蟒袍的男子。
马车外围的骑兵即刻散开,马车于亭前停下。
车帘被掀开,一个白发老者在仆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老者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身形看似瘦削,眉宇之间,却宛若有罡风之气。
乾国文圣姚子詹曾自嘲过,
他说自己一生行的是荒唐事,做的是荒唐诗,做的是荒唐人。
这不是自谦,而是因为他确实放荡不羁爱自由,于诗文中,他自由,于朝堂上,他自由,于家族里,他亦是自由。
为了配上自己上述的三句荒唐,
姚子詹还特意点上了另外三位。
大乾江南有一大儒,一甲子之前,就文气远扬,却一生拒绝入仕,中举立家,为家族田亩免去赋税报了家里养育之恩后,没去上京参与春闱,而是一甲子如一日,行走于民间,办私塾,不收束脩,教穷苦人家子弟识文断字;
其年轻时,佳作不少,但执其教尺后,所念所诵,皆以三字经以及一些启蒙诗为主。
却被姚子詹奉为一生做的是正经诗,毕竟,没有比教书育人,有教无类,更正经的诗文了。
大乾西山郡,曾有一位读书人,春闱得中,殿试上,被官家亲点为探花,却未曾去续写那探花风流韵事,而是于半年后,辞官归乡,西山郡因旱灾频发,所以是乾国里少数的穷困之地。辞官归乡后的他,便带着族人和乡民,开挖水渠,设计河道,一做,就是二十年,久经风吹日晒,曾经的探花郎,如今看起来,和老农,没什么区别。
读圣贤书,做圣贤事,再者,民以食为天,社稷,以民为重,故而,他便是一生行正经事。
第三位,
不是乾人,
而是一位楚人。
其出身于大楚陈氏,陈氏,也是楚国二等律贵族,但其人却非陈氏嫡子,甚至,不是庶出,乃是,私生子。
其一生,随母姓,姓孟,名寿。
孟寿成年后,入大楚文史阁,与其座师一同修整了《楚史》,记叙的是从初代楚侯入楚至当下。
《楚史》修撰完成后,三十岁的他,入晋,受闻人家邀,修撰《晋史》,七年得以修成。
闻人家许以千金,想让其于《晋史》中,为自家美言,春秋笔法一二。
但其依旧固执地在《晋史》之中坚持留下一笔,自徳宗皇帝后,帝族大权旁落,三家分晋之象已露。
直接点名了,晋皇一脉的权力,是在徳宗皇帝后,开始被司徒家、闻人家、赫连家这三个封臣家族分食。
闻人家因为这一句,关押了他三年,期间,威逼利诱,均未能逼其改笔。
后,闻人家老家主离世,新家主上位,其人敬重孟寿风骨,赦其离境。
自此,世人都称孟寿,史笔如刀。
修撰《晋史》的七年,加上被囚禁的三年,离开晋地时,孟寿已经四十了,后来,有文人因此做诗,而立入晋不惑出,春风依旧少年郎。
孟寿没有归楚,而是受乾国官家之邀,入了乾,于上京翰林院,花了三年时间修撰了《乾史》。
故而《乾史》开篇太祖皇帝本纪中就直言,太祖皇帝掠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