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人都赞其高义,艳羡其老泰山确实是招了个好女婿;
且其曾和大燕平野伯数次交锋,虽败却依旧能保持一定建制的能力,伴随着平野伯的名声这些年越来越大,其段位,也就水涨船高起来。
但平野伯,是不记得他是何许人也的。
二人第一次交锋时,郑伯爷还在李富胜麾下,李富胜率中军击溃了以祖家军为中军的乾国联军,大军追逃时,郑伯爷本想去收这韩老五的人头,结果发现是个硬茬子,一向小心谨慎地郑伯爷果断“悬崖勒马”。
乾国有传闻,韩老五曾在乱军之中和那位大燕平野伯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棋逢对手,平野伯赞其勇武无双,最后二人更是有些惺惺相惜。
韩老五一直没否认;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确实曾有幸在战场上和平野伯对视过一次,如果当时他知道那位的身份,说不得就调转马头要火中取栗一把!
但,
若是提前杀了他,他也就没后来的巨大名望了,自己杀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至于第二次交锋,乃是在上京城下,韩老五打着其丈人的名义收拢了一支溃军,于上京城下和平野伯对弈,虽然战败,却解了上京之危,可谓是忠肝义胆!
且有百里剑和百里香兰兄妹一剑未出扭头就走在前,更衬托出了韩老五的大无畏!
然,
其实那天平野伯只是在上京郊区找了户地主家洗了个澡。
最重要的是,百里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发声做什么解释,但实际上却是,他们兄妹二人当天是有很大的机会杀了平野伯的。
因为那时平野伯身边护卫不多,且也没遇到晋地剑圣,
但偏偏韩老五一顿操作,带来一群乌合之众后吸引到了燕军军寨注意发来一营兵马,迫使百里兄妹不得不回身,一定程度上,是韩老五帮郑伯爷解了围。
但,
缘分嘛,就是这样,有来有去。
他韩老五靠着平野伯刷声望,一定程度上,也是应得的,也还了人情了其实,哪怕,他自个儿其实不知道。
至于乐焕,三年前其实和韩老五在一支联军里,二人曾一起溃败过,只不过韩老五溃败回去后是往南逃,顺带救了自己的丈人,而乐焕,则是率领残部向北,光复了好几座被燕人占领的城池。
当然了,所谓的光复,其实水分很大,因为燕人长驱直入,很多小县城其实是传檄而定,连主官都没换,大家见王师来了,马上就杀了“投敌”的主官,再次喜迎王师!
且之后燕人撤兵时,依旧快如闪电,乐焕也没起到什么阻击的效果,但,这一举动,足以为其挣得极大的政治资本。
最关键的是,三年前的那一仗,大乾打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不得不矮个子里拔将军,把那些虽然吃了败仗却依然有闪光点的将领拿出来做做宣传。
也因此,乐焕和韩老五如今才能有资格作为统领官坐在钟天朗和贾天化的身下。
“官家这些日子,来了三封内旨,圣心已然清晰,燕人伐楚,那我大乾北伐燕国,已然是板上钉钉了。”
贾天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琥珀戒指,这枚戒指是陛下亲赐的,以慰勉其在琼岛十余年之辛苦。
钟天朗开口道;“北伐是必然,若是此时我大乾不北伐,反而坐山观虎斗的话,未免太短视了些。”
“呵呵。”贾天化摇摇头,笑了笑,他年轻时因为气盛而吃过苦头,所以对眼前这位优秀年轻将领存了几分维护之意,道:“这些话,当得我面说,当着韩统领和乐统领的面,都能说,唯独不能落在奏折上。
要知,朝堂上,想要坐山观虎斗的大臣,可是很多的。”
钟天朗不屑道;“皆尸位素餐之辈。”
贾天化叹息道:“可不能这般说,其实,按理而言,坐山观虎斗,是对的,燕国伐楚,楚国必然全力以赴,两虎相斗,必然旷日持久。”
钟天朗则开口道:“那要是燕人攻破镇南关,兵锋横扫楚国,我大乾,将如何自处?古往今来,想要隔岸观火的人,最终,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不不,话不是这般说的,因为只有失败者,才会被冠以‘隔岸观火’四个字,胜者,通常都是‘运筹帷幄’。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大乾这几年固然在厉兵秣马,但和燕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三年前,燕人七万兵马,就能直接打到我上京城下,使得官家蒙羞;
百年前,我大乾五十万精锐北伐,不也是落得那般个下场么,燕国的尹郎郡都因此改名了。”
钟天朗直接道:“大人,三年前那一场不谈,彼时承平百年,燕人骤然发难,我大乾边事荒废,才酿出大祸;
但百年前那一场,到底是因为什么,大人您难不成不清楚么?
当年,要不是那几位将军忽然发难,我大乾五十万精锐怎可能被那镇北侯以三万骑兵直接冲垮?”
贾天化皱了皱眉,呵斥道:
“此话,休要再提。”
对面,坐着的韩老五和乐焕,脸上倒是没有露出那种听到秘辛的惊讶。
也是,
他们中,一个丈人也是一方封疆,一个恩师也曾是刺面相公后曾主持过西南战事的儒帅,寻常人无法得知的一些事,他们是能够知道的。
百年前,大乾太宗皇帝引五十万开国精锐北伐。
因其是以皇弟身份继承的皇位,且太祖皇帝时的太子,可还在呢。
故而,大军北伐入燕境时,当时的数路将领直接发动了兵谏,请太宗皇帝还位于太子,交还国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