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爷手指在帅座扶手上敲了敲,
道:
“行,你说。”
“此战,老夫所败,有三。
一则老夫麾下骑兵不多,拿来牵制住伯爷安排在城门两翼的骑兵后,就再无腾挪,做的,也是一锤子买卖;
二则,伯爷麾下士卒,可以看出来是不通步战之术的,至少,并不习惯结阵厮杀,但武力勇猛,敢战且愿意死战,尤其是在伯爷主动前压之下,他们居然还能在我大楚军阵压迫时,撑住了,扛住了,也顶住了。
三则,最后那支出现的骑兵,老夫不知道是伯爷早就布置下的,还是真的是那个领兵者自己的决断,总之,他以一路骑兵为引,起四两拨千斤之效,最终导致我楚军崩盘。”
金术可的那一路骑兵,就像是两个大力士在陷入僵持比拼时,忽然出现,挠了一个大力士的痒痒。
这比喻看似新奇,实则很是贴切,起到的效果,也是极好,梁程和郑伯爷其实都看出来了,此战之首功,当属金术可。
听到这位大楚柱国絮絮叨叨这么多话,郑伯爷直接道:
“本伯当初还只是一个守备时,曾有一位军中大哥这般教过本伯,他说,打仗,无他,兵强马壮耳。”
石远堂微微颔首,道:“这四个字,可谓贴切。”
还是因为郑伯爷麾下兵马,素质高,战马也比楚人多,就是被楚人的突然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缓过劲后,燕人能动用的骑兵力量,依旧让楚人很是难堪。
事实上,若是当时石远堂自己身边还有一支骑兵的话,他可能早就让那支骑兵去起到金术可要做的效果了,这般一来,先崩溃的,必然是燕军。
但,就是没有这种如果。
石远堂又道:
“的确,抛开将领、谋略的差异,双方都不犯错的话,确实是这般。”
“你的话,说完了么?”郑伯爷问道。
石远堂点点头,道:“老夫,说完了。”
“那就让他们弃械投降,我保他们一命,东山堡内应该还有一些楚军,一并安抚了吧。”
“是,伯爷。”
石远堂站起身,
主动走下帅輦,
走到被包围的楚军阵前。
沙场的风,吹拂着老柱国的白发和白须,而那些楚军将士,则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老柱国的身影。
人非草木,一旦气势胆魄彻底被打溃了,热血劲儿一散,就难免开始贪生怕死了。
这很正常,
真的正常。
石远堂露出笑容,
回头,
看了一眼身后帅輦上的金甲身影。
有些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就是摄政王当初确实是从未和石家来往,但四公主,却是石远堂的干孙女。
这位老柱国是打心眼儿里疼爱那个丫头,
所以,
难免就想来这里见见自己的干孙女婿。
不过,似乎那丫头未曾和这位燕国伯爷说过自己。
也是,
谁能想到,自己和他,会在这里,就这般相遇了呢?
瞧着这样子,
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