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李清乐一时怒从中来,眼看着温桃蹊扭脸儿要走,她拍案而起:“站着!”
可也不知是她起的猛了,还是如今天气渐热,暑气上来,叫热气打了头,她身形一晃,眼前一黑,差点儿栽过去。
照人吓得不轻,三两步抢过去,将将把她托住了:“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呀。”
温桃蹊本来就是装装样子而已,钱还没要到,怎么可能走呢?
可是身后照人的声音都变了,显然受了惊吓,还透着担忧。
她忙回头,就见李清乐脸色难看,整个人歪靠在照人身上。
她瞳仁一紧,快步过去,和照人一起去扶着李清乐,把她挪到罗汉床上去:“大嫂,大嫂?怎么了?”
温桃蹊叫了两声,看着李清乐稍稍缓过气,略松一口气,黑着脸叫照人:“去请大夫。”
照人看看李清乐,不大放心,犹豫须臾而已,出了门,同小丫头吩咐了两句,又匆匆回来。
李清乐觉得胸口憋闷,头晕恶心,但是想吐却吐不出来。
她趴在床边,干呕了好半天,真是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的架势,偏偏什么也没吐出来。
照人倒了茶来,刚要往她跟前送,温桃蹊一把拦住:“去倒水,不要茶。”
丫头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又着急忙慌的去准备温水来。
李清乐半晌都没能彻底缓过来,就是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温桃蹊坐在她身旁:“大哥不在家吗?要不要叫人去把他找回来。”
李清乐却只是摆手:“我没事,别惊动你哥哥,前几日庙会,城中热闹,他才跟建阳那边的人谈了两笔生意,这两天正忙着,一会儿让小秦娘子把个脉就行了,我真没事。”
这样子,怎么像是没事呢?
李清乐勉力睁眼去看她:“你少气我两句,我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她还有心思打趣。
温桃蹊可是一点儿心思也没有了。
要借银子的事情,也抛之脑后,提都不带提的。
李清乐稍缓和了会儿,照人又端了温水来,她就着照人的手喝了两口,胸口的那股子憋闷才勉强平复些:“你倒是跟我说说,要那二十两银子干什么去?”
“回头再说吧,”她又去叫照人,“再去催一催。”
李清乐一把扣住她腕子:“请大夫也不急,小秦娘子从医馆来也要工夫,你别回头再说,老实说,要银子干什么?”
这茬是揭不过去了呗。
温桃蹊掰着手指,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指尖:“下个月初二林蘅姐姐生日,我想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昨儿看上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通体温润,一点儿杂质都没有,真是再适合她不过的,但人家掌柜的不肯单卖,非要配着一块儿同料的木槿佩,两样东西加起来总共要我二十八两,我看那玉佩不值钱,也就是边角料子雕的,又舍不得那样好的镯子,我自己……”
她讪讪的笑,反手挠了挠后脑勺,显然不好意思:“我手头没什么钱,你知道我,从来也没想着攒些银子应急用,回家来搜刮了半天,也就凑了八两,那我就想着,跟大嫂借二十两,先把镯子买了,回头慢慢再还你钱。”
李清乐至此才长松了口气,一时又无奈,直冲着她摇头:“既是给阿蘅买礼物用,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还不肯告诉我,非要惹我生气才高兴?不过到底什么样的好料,竟还要配了东西一并卖,还要二十八两,你别叫人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