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拉扯姑娘了——就因为是姑娘,他不敢上手,才左右为难呢。
他也忒倒霉了点儿,这样也要挨主子的骂吗?
明礼脑袋一沉,低垂下去:“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不管错没错,主子开口骂了,那就得是他错了,先认错,准没坏处。
明礼知道他委屈,就拍了拍他肩膀:“态度不错,下不为例。”
温桃蹊和连翘主仆两个面面相觑。
陆掌柜真是个奇人啊。
连翘都不由打心眼儿里可怜起明礼来。
分明是他主子自己要乱说话,叫她姑娘挤兑了,就算在他头上,可怜,实在是可怜。
于是丫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垂头丧气的明礼,眼底还隐有笑意。
温桃蹊正好瞧见……这丫头别是不好意思,不承认吧?这副神情姿态……
正说话的工夫,天香居就到了。
陆景明年少时也算是天香居的常客。
杭州美景与扬州又不大相同,他生在扬州,长在扬州,等年纪稍大一些,在家里总被父兄责骂说教,不愿意在家里待着,就总寻了由头,到杭州胡家来小住。
少年人意气风发,都有些纨绔做派,别说他,就连胡家一众兄弟,那时候,也是如此的。
表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成日里就只晓得吃喝玩乐,把这杭州的美食美酒,都吃了个遍,到最后,还是觉得,天香居更胜一筹。
往后几年,就算是在天香居扎了根了。
天香居的小伙计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坐镇的掌柜却还是当年的那一个。
昨日陆景明来赴谢喻白的宴,他人不在,后来听楼里的小伙计说起来,才知道昨儿陆景明来过。
今日陆景明一进门,赵掌柜远远地就瞧见了,笑着就迎到了门口去:“可有年头没见着陆二公子了,昨儿你来,我不在,听小伙计说起来,还把他骂了一顿,二公子既来了,怎么也要送你一桌席面才行,赶巧,今儿就又来了。”
他昨天就来过?他一个人来酒楼吃饭?
温桃蹊抬眼看他,多了些打量。
陆景明笑着叫赵掌柜:“太客气了,我这回也是有生意要谈,才来杭州一趟,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胡闹,成天恨不得泡在你的天香居不走,这席面也不必送了,我今儿也是请人吃饭。”
赵掌柜正要再客气几句时,敏锐的捕捉到了陆景明眼底一闪而过的敷衍。
都说陆家二公子出息能干,是个八面玲珑的圆滑人物,他的敷衍,会叫自己看见?
赵掌柜可不觉得是自己人精,精过了陆景明。
他能看见,那就一定是陆景明想叫他看见。
是以后话一概都不再提,也是此时才又多看温桃蹊一眼去。
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一进门,他就瞧见了的,只是这姑娘跟在陆景明身边,又脸儿生的很,显然不是杭州人,他不敢造次冒犯,自然不敢多看。
陆景明一抬手,大掌落在赵掌柜肩头:“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你身边温三姑娘的风采。”
这话当然不是赵掌柜说的,他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