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玄仔细想了想,就明白了症结在哪里,当然不会追着问,索性也不再提了,领了她往戏楼去,又掏了银子,点了两出她素日爱听的,又要了她爱吃的茶点,听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品评着哪一句唱的不好,哪一句绝妙。
等听完了戏,也到了日近黄昏时。
从戏楼出来,温长玄本来打算直接送她回李家去,偏偏她不肯。
听了一下午的戏,不见一丁点儿困意,反而精神得很:“林蘅姐姐不知道走没走,我先跟你回去,她要没走,我还得跟她要东西呢!”
温长玄一怔:“林姑娘欠了你什么?”
她嘟囔着说不是:“她从京城来,为三姐姐大婚,带了几口大箱子,全是送给三姐姐的,凭什么没我的?我得要我的礼物去。”
温长玄扑哧一声笑出来:“桃蹊要大婚,林姑娘给她备礼,凭什么要给你准备呢?”
“因为我可爱!”
·
温桃蹊大婚那天,林蘅也来得很早。
当初在京城,她怎么陪着林蘅出嫁,如今林蘅也就怎么陪着她。
虽然温桃蹊自个儿家里有姊妹,也还有李清云在,可她仍旧拉着林蘅,不许林蘅离开半步,倒引得李清乐哭笑不得。
陆家手笔大,温家也不差。
温桃蹊陪嫁的单子,足足列了有六页多。
除了把陆景明送来的聘礼算进去外,温家自己备下的,再加上赵夫人的陪嫁,从温家往陆府去,花轿后跟着的箱子,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歙州城中不兴上午时迎亲,是以等到拜过天地,闹过洞房,天色就已经晚了。
陆景明被拉出去吃酒,偏他是个最有分寸,也最机灵的。
旁人来敬酒,他吃的就猛,有那么七八杯下了肚,就直喊头晕,连站也站不稳了。
明礼扶着他到其他桌上去敬酒,没敬两桌,就被人给劝了下来。
于是主仆两个就往内宅喜房的方向去。
等到确定了四下不见外人,陆景明从明礼手上挣出来,揉了眉心:“林姑娘走了吗?”
“叫人去回过话,这会儿已经走了的。”
陆景明哦了声:“你别跟着了,去叫厨房把给夫人备着的菜再热一遍。”
明礼欸的应了,眼看着上房院月洞门就在眼前,他收了腿:“那我去了。”
陆景明摆手叫他去,也没再理会他。
穿过月洞门,他看着廊下的大红灯笼,还有悬着的茜红纱,深吸口气,抬了头,月色皎洁。
他心爱的姑娘,就在屋里等着他。
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令他高兴,甚至有些感动。
无怪老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金榜题名他是没机会了——
陆景明噙着笑进去的时候,温桃蹊正盘腿坐在喜床上的。
她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又没人管她,连撒在床上的花生红枣也吃,把那花生壳扔了一地。
陆景明愣了愣,一抬手,揉眼,定睛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