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奋斗》这款游戏,跟《游戏制作人》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游戏制作人》是裴总一次孤独的表达,《奋斗》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前者是以表达者的身份,而后者是以芸芸众生的身份。”
胡显斌叹了口气:“但是《奋斗》所表达的主题,明显更尖锐、更刺痛。在玩《游戏制作人》的时候,我顶多是感觉有一点恼怒,觉得这个旁白很招人烦,但《奋斗》给人的感觉就是扎心了,就像是在把现实中所有的绝望和痛苦全都糅合在一起,强行塞给我。”
“玩家们真的能接受吗?”
“而且,这款游戏的内核,总觉的比《游戏制作人》更难以理解,也更复杂。”
“我觉得,就像张祖廷先生说的,这种题材似乎更适合用电影来表现。如果拍成文艺片的话,应该会比较有市场。游戏的话,局限太多了。”
李雅达沉默片刻,说道:“我觉得,裴总既然选择用游戏而非电影作为载体,肯定有他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美好明天》太过成功,所以裴总不想再用电影这种载体,也许是因为用游戏作为载体,有一些别的什么考量。”
“一定是因为用游戏作为载体,可以表达一些电影无法表达出的内容!”
“这可能是裴总正在尝试的一次突破。”
胡显斌愣了一下:“哪方面的突破?”
李雅达想了想,说道:“思想表达上的突破。”
“其实裴总的每一款游戏,都在表达着某种思想。比如,《孤独的沙漠公路》和《鬼将》是在讽刺现在的游戏行业,《游戏制作人》是在以创作者的身份进行反思,《回头是岸》以打破次元壁的方式拷问每个人的内心,让玩家和游戏中的角色在心态上融合起来。”
“我们会发现,裴总制作的这些单机游戏,内涵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刺痛,玩家所需要的理解成本和耐心值,也在不断地拔高。”
胡显斌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裴总做的游戏毫无疑问是越来越劝退的,《孤独的沙漠公路》只是无聊,到《优秀制作人》变成挑衅,再到《回头是岸》就变成了从难度到玩法的多重劝退。
而到了《奋斗》,似乎劝退程度比之前都更高!
这说明了什么?
李雅达说道:“裴总显然不是真的要劝退玩家,而是在一次次的表达中,逐渐测试玩家的心理承受能力,用来表达自己更深刻的思想。”
“更深刻的思想,必然会更刺痛,也需要更强的接受能力。”
“作为一个表达者,裴总其实非常重视表达的‘度’。好的表达方式,决定着受众的感受是‘说教’还是‘有哲理’。”
“就像《回头是岸》,裴总通过打破次元壁的方式,让玩家的心态与游戏中角色的选择结合在一起,再通过游戏的难度和种种细节,让这种联系牢不可破。这样一来,玩家们对游戏中的世界感同身受,才会接受裴总要表达的思想。”
“而裴总的游戏越劝退,就越是说明了里面所表达的思想藏得足够深。”
“裴总的每一部作品,其实都是在培养玩家!”
“也许裴总在一开始就做出《奋斗》,那么玩家们肯定会不接受、不理解。但是现在,裴总已经用很多部游戏做了铺垫,玩家们的接受程度都已经很高了,再拿出《奋斗》,成功率就会大大提升!”
“而这也恰恰证明了裴总并不是莽夫,在表达方面并不是一股脑地硬塞给玩家,而是会考虑玩家的接受程度。如果玩家的接受程度不够,那就先培养,等玩家们的接受程度达到之后,再去表达更多的内容。”
胡显斌听得频频点头,又问道:“那,李姐,裴总在《奋斗》中到底想表达什么呢?阶级固化?马太效应?剥削?社会的不合理?还是,仅仅是在描述一种现象?”
李雅达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即使是包哥,也没办法在玩过游戏之后立刻读懂裴总的想法。”
“裴总的游戏,更像是一场大型的社会实验,只有足够多的玩家参与进来,每个不同的玩家对它进行讨论甚至争吵,发表自己的看法,不同观点之间相互交流碰撞,才能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所以,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