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祖即降了妖做了法便骑上大雕带几人向应家庄飞去,哪消半个时辰已落了地,应家庄内此时却是空荡无人,几乎能动的人都被打发出去找三个孩子去了,唯有应兴一人在大厅里焦急的徘徊着。见三个孩子随应老祖回来眼中焦虑之色顿消,先给应老祖见了礼这才回头瞪三个孩子道:“调皮无知,雕岂是你们能骑的,要出了事谁能救你们!”
应凹儿已上前夸耀道:“爷爷,老祖能救我们。”说着将应老祖飞剑救人的事舔油加醋说一番,只听得应兴后怕不已,严令以后不得允许不准接近大雕!
应凹儿待爷爷数落完又夸道:“爷爷,虽然老祖救了我们,但我也帮老祖收了一只妖怪呢!”说着将怀里的黄鼠狼递上前去让他看。
应兴早已看见黄鼠狼的存在,只是忙着数落孩子未顾得上问,此时听说便上前摸了摸黄鼠狼的头,一番看视之下情绪低落了下来。叹息道:“父亲,儿等不孝,不想几十年来到如今小小一只黄毛妖竟还要您亲自出手。”
应老祖并无表示,儿子每回如此不过是想让他加紧督促孙子们罢了,他已听得烦不胜烦。果然,刚想提步躲开应兴已加重语气叫道:“父亲!”
应老祖只得止步。应兴续道:“父亲,如此下去怎么了得,儿子已是年迈难教,还请父亲对孙儿们多上上心,实在不行不妨将之全关起来,练不成者不准出来!”
应老祖也叹:“兴儿,说了多少遍,你却不知,道非别物!不是强压硬塞便能学成的。我观你小时候也并非不曾用过功,可惜如今五十又七连道门都未窥见,性光都不曾见过,为何?只因修道须一透字,看透世事则无往不利。未看透者即使强学硬练不过纸上画龙罢了!”
应兴问:“那末父亲,究竟什人能学道法?”
应老祖略思,回应道:“有两种人,一种幼童少年。心性烂漫天真,不知世事为何物,眼中尚少杂质,所思所虑之方向却恰好与道为一向,这种人最好练,往往容易练成。”另一种则或许贫困流浪汉,或许富贵乡中人,或许贫困富贵皆经历过。这众人从经历世事中看破红尘,一朝顿悟,宁舍千金家园不舍破烂道袍,一旦悟道进速也是极快,只是终究年龄偏大总体不如自幼修行者。”
应老祖又强调道:“道须悟,之后才是修,除这二般人外其余人等或被美色金钱迷惑,或被困于身家琐事之中终究不知道为何物。强要他修却又何处下手!”
应老祖说完舍了众人便向后院走去,走到门口突又顿住,回头道:“李青竹,你跟我来!”
青竹正沉迷于应老祖方才的话语中,忽被叫到,急忙“哦”一声向应兴告了别朝应老祖追去。
应老祖住在应家庄园靠后一个清净的独院里,离正庭较远,青竹不知老祖叫自己何事,只得秉了气憋了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穿过庭堂,越过回廊,又见黑虎在笼中睁了一双怒眼盯着应老祖,老祖移步过去朝黑虎身上看一周,点头道:“不错不错,究竟是有道之虎,恢复甚快,再有十日又可炼油啦!”
黑虎怒,虎口暴张做凶恶状。
应老祖轻笑:“道友,修要怨我,世事本如此,弱肉强食,你和你家主人多少年来又残害多少生灵,如今你落入我手,又有浑身好油岂有不食之理。”
黑虎闻言,低了头,扫了兴,徒自愤怒又有何意!
灯火昏暗,应老祖端坐蒲团,青竹站立身旁,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应老祖轻笑:“修道之人岂不自然乎?”
青竹忙收气,放平了手道一声:“是!”
老祖这才点头:“白日时,我观你气色清爽愉快,那一日你又问我破关入静之事,莫非你已入静了不成?”
青竹正不知昨夜去了何处,想着有空请教老祖,此时见问忙将昨夜情形一一说来。只见应老祖眼中精光渐冒,越听越喜。听完时连道三个好字,又自叹:“弟子难寻,看来还可教一个!”
青竹不明所以,问道:“老祖,我是炼成你说的明心见性了麽?”
“不错,孩子,你已初入道门。你不知道,这一步对于修道之人有多重要,许多人未经这一步或等不及炼过这一关便强自引气入穴!往往道根不稳,要么难有进益,要么容易走火入魔。半途而亡。如今你已练成并且用时不长,足见你天生便是修道之人。”
青竹听说欣喜不已,正暗自高兴,又听老祖道:“我一生未收几个徒弟,也未用心培育子孙,只因他们与道不是一路。如今临到老来愿收你做个徒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可愿意?”
青竹听说如何不喜,已自跪下改口叫:“师父!”
应老祖轻笑,将青竹拉起:“罢了,你便依旧叫我老祖吧。”
“我教你本事却不用你感激,只要你长大练成时帮我做一件事你可答应?”
青竹听到前一句已道了一个“是”,突又听说后一句,忙问:“不知老祖要弟子做什么?弟子一定答应。”
应老祖抬头,透过昏暗的门窗望向远方,眼中也有了沧桑:“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