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啊,这些可都是我父亲留下的积蓄,你不能拿走啊~”
“滚开,军爷替你们赶走了欺压你们的官兵,让你们能免受狗官盘剥,如今要你们一些钱粮怎么就不肯了,再吵信不信我杀了你……”
另一处宅子内,十几名士兵肩挑数十个包裹,不顾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民户,一脸蛮横的甩脚踏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给老子砸!”
“砰~”
“军爷,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小老儿吃饭的家伙,吃饭的家伙啊~”
一处卖凉茶的铺子前,几名伪昌士兵喝完茶不但不结帐,反而因为嫌弃凉茶味道不正,二话不说直接开始砸摊子。望着满地碎裂的瓷罐以及打翻在地的凉茶,五十多岁的摊位老板是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伪昌士兵发泄完怒火离去。
一幕幕大大小小的惨剧在高阳城街道各处不停上演,短短一个月时间里,这些伪昌士兵彻底褪变回了流贼凶残野蛮的本性,将戴在脸上的伪善面具彻底摘了下来。
一个月时间,段洪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大昌仁义”形象,瞬间在高阳百姓心中坍塌,对他们的暴行恶迹是恨之入骨。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段京为了能在城内逍遥快活,不惜和守军流贼达成了协议,允许他们在城内胡作非为,条件就是必须支持自己,不为傅如海效命。
这让本就大字不识,本质骨子里还是流贼思维的伪昌士兵大喜过望,很快就和段京勾结在了一起,共同祸害高阳城的百姓,甚至为了取悦段京,亲自帮他物色强抢妙龄少女,这些恶行彻底将百姓对他们建立起来的信任毁于一旦……
铁匠铺内,濮铁匠望着街上混乱不堪的场面,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一根铁锥来到一面墙边,似乎在努力刻画着什么。
良久,他停下手中动作,望着墙壁上萍借记忆刻画的精卫营图腾时,忍不住抚摸了起来,脸上满是怀念的神情。
“多好的义军,多好的壮士啊,你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们一面啊?只有你们在,才能让人真正安心呐……”
嘀咕到后来,濮铁匠的声音竟是哽咽了起来,眼眶里含满了泪花。
……
“是时候了……”
残破的厚土堡内,皇甫翟停止擦拭铜镜的动作,望着远处十余里外高阳城的轮廓,轻吟了一声。
“皇甫先生,承字营四千一百八十二人听候您的调遣……”
“烈字营四千七百三十四人听候您的调遣!”
“夏侯琼听凭皇甫先生驱策!”
皇甫翟身后,孙承、张烈、夏侯琼三将拱手而立,等待他一声令下就向此行远征终点之战,高阳进发。
皇甫翟闭目凝思片刻,缓缓抬起手说道:“民心,虽然易与操弄,然而要建立,却得费上不少心力,而将他毁去,往往也在一瞬间,你说是么?段洪?”
只见皇甫翟抬手所指方向,正是眼前被困在囚车里的段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