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家。
跟前面这个家伙有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心里如此念叨的她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因为再往前走,没了旁边的遮挡,就能看到那边堂屋了,自然也会被那边的人看到。
因为明天就是爷爷大寿,所以住在镇上的大伯林庸一家也已经来了,这处院落本是林轩原本居处,后来爸妈离婚,老爸带他远去,就让爷爷奶奶搬了进来住,说是看着房子,但这些年都极少回来,就算是二老的住处了。
二十年前的房子,三间堂屋也放在当时算不错,搁在当下就明显不够了,一大家子都在肯定会很拥挤,因而四个小辈里,就只有小林欣一个人,多半也是邻居家孩子一块疯玩,被婶婶给揪过来的。
老爷子的爷爷曾在民国时期做过团长,算是阔过,可惜到了老爷子出生后,基本就没享过福,小时候过得贫苦,为了读书,大冬天都要穿着一双单鞋走十几里路,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求学,六几年的时候却还因出身而挨过批斗,后来平反,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算是个知识分子,为人处事仁厚公道,在附近村子都有些名望。
只不过近些年国家政策落实中部发展,附近村子也都在跟着爬上了从温饱奔小康的康庄大道,物质上的富足进而促进精神上的满足,好些老爸小叔这一辈的说话嗓门都硬气了起来,就没了早年那种名望,也不再管村里的事情。
老爷子膝下三子,小叔游手好闲,老爸当初留下的名声更不堪,属于活生生把一个家给过散架了的那种,一些风言风语更是难听。
当然,老爸如今混得说不上说好,绝对不也不差,至少挺直腰杆回家没问题,可他因为当初离婚的事情觉得丢脸,都不怎么回家,小叔倒是常常会在酒桌上吹嘘几句,一开始也有些震荡波及开来,随后常年不回家,哪怕偶尔过年回来,也是少则半天长则一天,刚落脚就走人,就成了只存在于小叔酒话里的人。
大姑林霞与大伯一样,待人仁厚宽容,嫁的不远,也是仁厚的人家,生活还算宽裕,这些年没少帮衬娘家,但多的也就力有不逮了。
小姑性情颇似奶奶,有着农村妇人的一些局限性,作为林轩的立场不太好评价,只记得妈妈还在家的时候,好像从嫁进家门后就对小姑有些不满,那年代物质匮乏,老爸成婚后就紧锣密鼓准备小姑的婚事,不少嫁妆及家里东西,都被小姑明着暗着,通过自己或者奶奶倒腾过去,不乏一些得寸进尺的过分行为。
否则老妈那种温吞宽容的性格,也不至于让五岁后就没再见过她的林轩留下这样的记忆。
当年老爸与后妈结婚,一家四口人回来,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导致此后姜浅予再也不愿来这边,最初也是跟小姑家的两个儿子发生了些冲突。
那时的老爸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这头跟老妈吵架,那头也会当着奶奶就训小姑,他脾气差,又不懂得说话,不留情面,自然也是两头不讨好。
老爷子一生教书育人,偏偏到头来五个子女一个都没教好,就一个在镇上当公务员的大伯能撑些场面,还是自学成才的,不过大伯的仁厚性格就注定了不擅钻营,爬不上去,各家都富了后,也就很难再让老爷子保持着到哪都受尊重的威望了,又受小叔连累着,这些年生活着实算不上顺心。
这次操办七十寿诞是小叔一力主张,自然也有些撑个面子的用意。
林轩走进院子的时候,后妈姜雅,大伯林庸,还有婶婶和大娘也都从堂屋里出来,满脸含笑地招呼。
林轩就先向站在堂屋前的奶奶喊了一声,自然是说家乡话,随后挨个跟大伯他们打过招呼,见大伯大娘和婶婶都伸着头往外看,显然是想要看看多年不曾见过的姜浅予,就笑着转头,向站在门后不太敢抬脚的小妮子示意,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