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康飞给盐运衙门递了一张片子,就要了八个衙兵,都是跟过他的,让他们到小秦淮河旁边歪子巷对过那一户人家,前门后门站岗。
老爷们也是要衙兵站衙的,以壮观瞻这种事情,但凡是个老爷都懂,给谁站衙不是站,拿公家的钱给小老爷办私事,这种好事哪里找。
这八个衙兵前后一站,把刘清江气了一个半死,腾腾腾回了房间就拿了片子要去找扬州府尊吴桂芳,倒要请问一下,这扬州城还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了?
刘显被弄个里外不是人,也不好意思埋怨康飞,只得屁颠颠又跑去梗子街找康飞,康飞就同他讲,刘老兄,我不是不把你面子,关键是那个表子不把我面子啊!你放心,这里是扬州,她一个南京人……
刘显就着急了,说,她背后可是礼部尚书啊!
这个时候,康飞他老子也家来了,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就从旁边走了出来,哼了一声就道:“礼部尚书前面还要加南京两个字。”
“这个是家父。”康飞就给他介绍,刘显一听,顿时跪下来磕头,他既然和康飞平辈论交,这个头是免不得的,四爷老神在在,弯腰把他扶起来,请他坐下,随后,自己在主位上坐了。
“老世叔,这里头有什么道理么?”刘显虚心请教,他没读过什么书,他的恩主唐荆川虽然看重他,也点拨过他几句,但是,官场上面的学问可大了,岂是几句话就能点拨得通的?
这时候胖迪又出来奉茶,先给公公奉上,四爷咳了两声,接过来掀了几下茶盏上面的盖子,看刘显接了茶在手,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把茶盏一放,对他说,“我托大叫你一声贤侄,贤侄,我对你讲,你日后的前程,显然是在这个武途上头,虽然是武途,却也要养气,万不可急躁,孙子兵法说,将不可因怒兴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四爷一番纸上谈兵,把刘显说得服气,连连点头,“老世叔果然才华盖世,说得通透。”
四爷未免就有些得意,摸着新修的短髭继续就说道:“刚才我给你说这个礼部尚书要加南京两个字,原因很简单,那南京礼部尚书张希尹以前得罪过今上,能做到南京礼部尚书,已经是他的顶点,绝无可能再进一步。”
刘显一听,他到底是粗人,忍不住就说:“老世叔,这种朝廷隐秘你老人家怎么就知道了。”
四爷听了未免就冷哼,“所以说,要读书,那朝廷的邸报,每一期我都不落,迄今为止,我读的邸报垒起来足足有一丈高……”旁边康飞一边喝茶一边就看自家老子装得飞起,心说老头你也就看点内参吓唬人。
刘显听了四爷这话,顿时屁滚尿流,看四爷的眼神都带着尊敬,四爷就好这一口,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随后,就掰开了揉碎了给刘显讲解。
这礼部掌管着全国教育,礼部尚书必然会出任三年一次的会试主考。一旦考试结束完成阅卷,无论之前是否有过教学过程,甚至不论是否相识,所有取中的进士,都将成为礼部尚书的学生,礼部尚书也将成为本科会试取中进士的座师,故此,乃是清贵无比的官职。
在大明,但凡要入阁,基本都要给加个礼部尚书的衔,故此,礼部尚书号称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