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毛公目测五十岁左右,皮肤松弛、满脸皱纹,微凹的眼眶内,一双眼睛有神而充斥着一些血丝,斑白的发须梳理地整整齐齐,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虽清洗地有些褪色,甚至还有些缝补的痕迹,但是干干净净。
而在赵虞打量毛珏时,毛珏也在打量着赵虞。
说起来,这位毛县令与鲁阳乡侯有着超过十五年的交情,但这份交情毫不牵扯利益,最多就是有时候鲁阳乡侯带着自家酿造的酒水拜访老头,一老一少对坐喝酒闲聊一番,除此之外,但凡乡侯府正儿八经宴请宾客时,即便鲁阳乡侯派人邀请毛公,毛公也都是婉言回绝。
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一种颇为古怪的交友方式。
在打量了赵虞几眼后,毛珏微微笑说道:“小娃儿,你寻老夫,不知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不亲不疏,隐隐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见此,赵虞斟酌着用词,说道:“毛公,小子今日前来,乃是希望毛公助我办一件事。”
“……”
听到这话,毛珏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当即表态,只是皱着眉头说道:“说来听听。”
于是赵虞便拱手问道:“毛公,不知您可知我鲁阳县以工代赈这件事?”
“知道。”毛珏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赵虞又问道:“那……毛公可知,我鲁阳的钱财,原本并不够施行以工代赈,全赖刘緈、刘公与我父亲前往汝水诸县,说服诸县在钱粮上给予我鲁阳县帮助?”
“老夫知晓。”毛珏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你父曾来拜访老夫,期间曾对老夫说起过这事……”
“那就好办了。”赵虞笑了笑,旋即正色说道:“因为汝阳侯父子的关系,汝水诸县即将反悔当初的承诺,停止对我鲁阳县的资助,我鲁阳县的钱粮只够支撑到明年开春,倘若不能在此之前想出办法,筹措一笔钱粮,境内的难民或会因此而暴动……”
“怎么回事?”毛珏皱着眉头问道:“你鲁阳与汝水诸县不是有约定么?你鲁阳县稳住从宛南、宛北涌来的难民,使其不能流窜至汝水诸县,而汝水诸县则为此资助你鲁阳一笔钱粮……据老夫所知,你们双方不是谈妥了么?怎么又忽然变卦了?难道是那孔俭从中作梗?”
从他的话中不难得知,这位毛公并非不知鲁阳县的现状,显然鲁阳乡侯早已将那些事告知了毛公。
孔俭?
赵虞暗自笑了笑,但也不敢在这位毛公面前显摆什么,摇摇头说道:“不管那孔俭的事,这次的事,乃是由小子方才所提到的汝阳侯父子引起……”
说着,他便将他当日为何出手教训王直,然后前几日汝阳侯父子又如何羞辱他们父子等等统统告诉了毛珏,只听着这位毛公眉头紧皱。
在片刻的沉默后,毛公皱着眉头说道:“那王直确实应该教训,即便汝阳侯自认为丢了颜面,那也是你们两家的恩怨,他教唆汝水诸县断绝对你鲁阳的资助来迫使公瑜就范……着实不当!”
说罢,他问赵虞道:“你父呢?”
赵虞不敢隐瞒,拱手说道:“父亲也认为要另想办法,是故前几日他携小子的母亲与兄长,赴郾城拜访我外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