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监正原本是完全不报希望的,在他看来,不太可能会有一个青壮武官为了钱财就随便卖掉自己的宝马。没想到看李阎的神色,顿时打起了精神。
“三生老神仙真是神了。”
不料李阎还是摇头:“飞雷是李如梅总兵前不久才送给我,要我用它,好好护送旗牌,如今差事还没完成,我却倒卖上司送我的宝马,这等行径实在让人不齿,对不住了柴大人。”
“这,这个,李镇抚,我要是再加一万两呢?”
柴监正咬着牙齿,他平日体面,吃穿用度奢侈无比,那是因为无论到哪,都有的是巨贾乐意花钱巴结他,真论积蓄,他能拿出手的,也只有两三万两白银而已。
李阎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也就放下了戒心,看来这柴监正倒不是怀恨在心,而只是要买自己的马而已。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阎开口回应:“这事,我实在是不能答应您,不如这样吧,柴大人不是要进京么?等我办完了差事,从江西回来,我愿意把飞雷马,借给茶马司一年,做个种马。留下的马驹,便统统交由茶马司处置,你看如何?”
“额……”
柴玄一时两难,他本意是要借胡三生老神仙给自己出口恶气,是应老神仙的要求才硬着头皮请这顿饭,不料这李镇抚倒没自己想象那般跋扈。
马他舍不得,钱其实他也舍不得,他恨不能李阎今天掀了桌子,他好借由头,请神通广大的胡老神仙给他做主,拿下“野乌神”!
可眼下这情形,实在是不好翻脸啊。
“柴大人?”
李阎催促一句。
“好,好吧。”
柴玄也只得答应下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阎举起酒杯,柴玄也神思恍惚地举起酒杯。
等谈罢了飞雷的事,柴玄才送李阎和陈跃武出了汇贤居,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和和谐。
“这家汇贤居的醉泥螺别具风味,连江苏,浙江那边的官员,都对这儿的醉泥螺赞不绝口,镇抚大人要是吃的顺口,我叫伙计打包上两盘。陈老爷子是本地人,我就不弄丑了。”
柴玄满口酒气,精神倒还焕发。
李阎也满面红光:“柴大人!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哪的话啊。”
两人相视大笑。
“那柴某就不送二位了。”
“留步,留步。”
两人各自转了身,立马掉了脸色,李阎和陈跃武往街上走,柴玄则回了汇贤居。
“这位柴监正,面上还是和蔼的。”
陈跃武作沉吟状。
“老爷子要是能瞧见他转身的脸色,就不会这么想了,做官的都有八面玲珑的心思,做宦官的更是如此,不过看他今天的举动,也应当不会再与我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