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拉倒,竟敢威胁我!”朱翊镠当然也不退让,硬气地道,“你这不称职的参谋,小心我将你重新送进监狱。”
胡逸仙立马儿软了,陪笑道:“不是说好了不能拿这个威胁我的吗?”
朱翊镠得意地笑道:“嘿嘿,既然让你当我参谋,不说我是你的主人吧,但你至少得尊敬我,怎么说,我也是给你自由的人啊!”
“这个我真不感谢你。”胡逸仙一本正经地道,“假若没有遇见你,我该不会蹲监的,比现在好像更自由。不过要说感谢你呢,有一件事倒还真感谢你,是你给了流浪孩童优裕的成长环境,这一点我一直记在心里。”
朱翊镠也一本正经地道:“我可没拿孩子们说事儿哈。帮助孩子们虽然是你所托,但我是心甘情愿的。”
“好吧,我这个参谋本不该与你讨价还价。”胡逸仙觉悟一下子高了似的,“阳康这个人,你不能放在身边。”
“你说的是这件事?”朱翊镠摆出一副失望的神情。
胡逸仙却刚好相反,一副认真的神情:“这件事难道不重要吗?”
朱翊镠喃喃地道:“重要是重要,但这个问题我早就意识到了。”
“既然意识到了,那你还将阳康放在身边?”胡逸仙没好气地一撇嘴。
“怎么办呢?”朱翊镠微微一笑,“当初我决定离京,慈宁宫那么多侍俾,跟着我也有好多个,可除了赵灵素,就只有阳康愿意跟着我。现在已经将他带出来了,我又怎么忍心赶他走呢?”
“可他的心不在你这儿。阳康可不比赵灵素,尽管赵灵素可能另有目的,但她是爱你的,绝不会害你,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阳康大不一样,他可能随时背后给你一刀。”
“不至于吧?”朱翊镠不以为然,疑虑地道,“其实,当初我第一次逃离出京时就怀疑他是皇兄的人,所以到江陵城后对他有所提防,从未交给他重要的任务或负责朱氏集团的主要业务。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赵灵素,也没发现他做过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儿。”
“阳康善忍。依我之见,你还是找机会将他打发了,不然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给你一刀。”
胡逸仙望着朱翊镠,稍顿了顿,接着说道,“本来是要你先答应我,可你东扯西拉还是敷衍过去了。现在我已经说出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这个参谋也算是尽职了,将来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就成。”
朱翊镠点点头:“我知道了。”
胡逸仙又刻意提醒道:“反正都已经说了,也劝了,那我不妨再说一句,自古成大事者,切忌妇人之仁。”
“道理我懂。”
“可就是做不到对吗?”
“是啊!”朱翊镠感慨地承认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当皇帝的原因。”
“那你就得善于纳谏。”胡逸仙语重心长地奉劝道,“不要至死也要坚持自己的那一套,非要等到亲眼所见才肯相信。”
“你身上有许多优点,但确实也有固执的一面。”胡逸仙接着又补充道。
“或许是吧。”对此,朱翊镠自己也承认,“你分析得还有几分道理。”
“好,话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拿主意吧。”胡逸仙说罢起身离去。
朱翊镠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会儿。
想到了阳康,又想到了刚刚死去不久的付大海,这两个人在历史上籍籍无名,不像冯保、张宏、张鲸、陈炬、孙暹他们那样,都叫得上名号的。
既然历史上籍籍无名,那不是因为死得早,就是因为没有存在感。
付大海已经死了,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这样看的话,阳康的结局十有**也好不到哪儿去。
翻不起大浪是肯定的。不然历史上得有浓墨的一笔,如同孙暹那样,他的记载就是魏忠贤的引荐人,只做一件叉的事便让历史载有一笔。
那还有必要为阳康伤脑筋吗?
朱翊镠在琢磨、掂量。
但也没有决定下来到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