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过生日,这种红色炸弹自然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比,北齐群臣恨不得将天下的名贵之物都搜刮一空,搬到皇宫里来,东山上的青龙玉石,东夷城舶来的奇巧大钟,北方雪地出产的千年难得一见的双尾雪貂
太后微微颌首,似乎颇为满意。
南庆使团的礼物早已从京都运了过来,虽然名贵,但也并不出奇。范闲自然不会真的再作一首九天仙女落凡尘送给太后,不然太后脸没着地,自己的脸却先着了地,而且他的字也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他私人的寿礼是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是些琥珀色的清亮液体,看似寻常,但太后启盖微微一嗅后,再看范闲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对劲了,那叫一个欣赏疼爱。
不错,是很没有创意的香水,内库已经停产十五年,被范闲从庆余堂里抢过来,本来准备用来薰醉海棠的香水。
只是没想到海棠不好这一口,没想到海棠不是大美女,当范闲在京都里准备李清照的词,法兰西的水时,自然没有想到无法从男女的问题上收服海棠,反而却险些被对方阴了一道。
范闲叩谢过太后之后,眼帘微抬,看了那个皇帝一眼。不料发现少年天子也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此时心中早有成见,这时再见着皇帝喜欢自己的目光,心中便不禁开始发毛了起来。
范闲的头有些痛,一双温暖柔软的手便伸了过来,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揉着。他心头微惊,双眼却依然闭着没有睁开,开口说道“这是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酒喝的太多的缘故,所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便觉得额角的双手有一只离开,片刻后,便有一个杯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嘴边。他尝了一口,发现是浓淡适宜的蜂蜜,解酒最合适,不由笑了笑。
他相信海棠不会对自己下毒,因为那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正这般想着,忽然嗅到身周传来淡淡幽香,这香味极其清雅,却让他的心头荡漾了起来,一股子热力从他的小腹处升腾而起,直乱心志。
于是那阵香味凑的更近了,柔软地靠着他的后脑,妩媚的身体碰撞让范闲心中那团火烧的实在难耐。
范闲猛地睁开双眼,眸子里面一片宁静中有着挥之不去地那一点欲念,看着眼前那双白玉素腕,看着那双淡青色的衣袖,说道“理理”
司理理转身过来,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双眼柔弱无比地望着他,多了一丝期盼,多了一丝幽怨。
二人这一路北行,本就只差那层纸没有捅破,范闲嗅着那熟悉的女子体息,不由一阵恍惚。来上京之后,自己只是在庙里偶尔看见了她一面,早已决定不再与这女子有太多男女上的瓜葛,但今时温玉重投身怀,那种熟悉而柔软的触感与自己胸腹处不停厮磨着
刚才还在和海棠喝酒,这刻便在和司理理亲热。
范闲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初夏的上京城,不起风则闷热,不落雨则尘起,实在称不上是好天时。还好此时天已经晚了,淡淡夜风掠过,让这小庙四周的建筑都从白日里的烘烤中解脱出来,疏枝挂于庙顶檐角,一轮大大的圆明月映衬在后方遥远但看着却又极近的夜空背景中。
范闲系好裤腰带,像个淫贼一般逃也似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清秀的面容上一片不可置信的荒谬感。
到庙门口,他霍然回首,看着坐在庙顶上那轮圆月中的女子,痛骂道“你跟你师傅一样,都是神经病啊你”
范闲一向喜欢伪装自己,微羞的,甜甜的,天真的,虽然众人不信却依然纯良的但今儿个碰着这等天大荒唐事,心中又惊又怒,终于破口大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