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学士微笑说道“想不出来吧小范大人天纵其材,持身甚正,揭春闱弊案,赴北齐扬国威于域外,如此人物,怎会与你们这等铜臭商人夺利那明家若不是暗中行了太多人神共愤之事,又怎会引动小范大人出手”
其实这话便有些强辞夺理了,不过也让那位苏州商人一时间无法反驳,只得恨恨说道“明家勾结海盗这江南人都不知道,你们梧州人倒知道了海盗在哪儿呢朝廷怎么没有抓住如果明家真的有问题,朝廷应该明典正刑地审案,怎么能用强势逼人”
双方吵的愈来愈凶,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火气也大了起来,商人虽未辞穷,却已面红,站起身来,卷着袖子,便准备去打上一架。
幸亏旁边有人上来拦着了,那位文弱书生才没有吃亏。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拉架的过程中,似乎有几只黑脚往那个苏州商人身上踹了几脚,踹的那位商人哎哟连连。
看着这一幕,酒楼里的人们都有些愣了,尤其是那些路过梧州的旅客们。心想争论小范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苏州商人却像是得罪了全体梧州百姓再看了一会儿,这些旅客们更觉心寒,居然连店小二都上去踹了一脚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角落里一个桌子上发出一声娇喝“都住手”
声音的主人乃是位女子,身做紧身打扮,淡黄色的衣衫,包裹着曲线十足的身躯,腰畔系着一柄长剑,看来是个江湖中的人物,容貌倒是生的十分秀气。
与她一桌的几人听着这声喊,纷纷暗道糟糕,心想小师妹又要闹事了,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桌后的师傅,想将这位女子唤回来,没想到这位女子动作快,已经走到了楼中间。
桌上一行人的师傅满脸平静,年近中年,浑身上下精气内敛,看出不深浅,只是有些头痛地摇摇头,对于这姑娘似乎也没什么法子。
正在打着太平偏肘拳的几人看见来了个多事之人,便散了开来,留下中间那个可怜兮兮地苏州商人。毕竟这女子身边带着剑,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谁愿意去招惹。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那女子皱了皱眉头,喝问道。
楼内的梧州市民们笑了笑,根本懒得理会他,倒是先前那位书生冷笑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朝廷命官,就算大人们大度,咱们这些人难道便也打不得”
“侮辱朝廷命官”那年轻女子厌恶地一拧眉头,说道“那范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楼中大哗,就算那位苏州商人对范闲多有不敬不语,但此时听着这女子大言不惭地瞧不起范闲,也不禁有些吃惊。
范闲是何许人如今这天下,还有哪位年轻人能比他的风头更盛怎么这位姑娘却敢如此说话
那位梧州书生冷笑道“小范大人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这世上再难找个比他更了不起的人了。”
那位清丽女子皱着眉头,似乎觉得欺负这些人不算什么本事,问道“可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梧州书生微嘲笑道“不明白小范大人是我们梧州姑爷,这人居然敢在梧州的酒楼上,说咱们家姑爷大人的坏话,你说他是不是讨打”
梧州姑爷。
范闲娶了林若甫的女儿,自然而然,便与梧州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建立起了一种亲密无间、分外古怪的关系。自林相退位之后,梧州城在京都便没有了说话的人物,人民不多有些恼火,但是范闲这位姑爷混的是如此霸道,梧州城的民众自然也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怎会容得外地的旅者放肆的议论范闲。
苏州商人这顿打,真是无妄之灾了,谁让他忘记了小范大人与梧州的关系。
那位清丽女子似乎很讨厌听到范闲的名字,唇角微翘,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那又如何也不见他敢在咱们北齐放肆原来只是仗着老丈人的威风,躲在梧州城当乌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