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范闲皱起了眉头,“叶家又要当替罪羊陛下能狠下这个心吗”
“陛下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蹊跷。”范建说道“只是万一是叶家故意这么做的呢”
“所以需要别的证据。”范闲轻声问道“我送到枢密院的那个活口有没有价值”
“有。”范建又古怪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一招还是和当年对付二皇子的招数一样,把证人送到对方的衙门里。”
范建面色微静,说道“只是一个方法,最好不要使用两次,至少这次枢密院就没有上你的当。”
“噢”范闲皱眉说道“他们怎么处理的”
范建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像供奉老祖宗一样把那个活口供着,生怕他失血过多死了,不好应付陛下的问话,紧接着,他们便借口此事必须由监察院调查,军方应要避嫌的原因,便将这个人送到了监察院。”
范闲微微一怔。
范建继续笑道“但人是你扔在枢密院的,监察院自然不肯接受,又让人拖回了枢密院枢密院这些军队的粗人,这次真是学会了赖皮,竟是把这人又拖回了枢密院。”
一向肃容的户部尚书笑着摇摇头“今儿下午,两个院子就在这个活口身上较劲儿,你送给我,我送给你,就像这个人是烫手的山芋一般,谁也不肯接。”
虽然今日遇着伏击,范闲心情有些沉重,但听着父亲这番话,依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眼前看见了今日下午,在天河大路上,在庆国朝廷的权力中枢所在地,两个衙门像拖猪肉一样地,你来我往那位军中好汉,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待遇吧。
“最后怎么处理的”
“最后还是宫中发了话,监察院收入大狱中了。”
范闲叹息道“想不到睡了一下午,京都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范建静静地看着儿子,半晌之后缓缓说道“你被军队伏击,这是京都流血夜之后,最大的事情而且你活着回来,不知道让多少人再也无法安坐府中,这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睡不着觉。”
范闲沉默。
“你真的要动手”
“我不会亲自动。”范闲轻声说道“但我要让他们痛,痛到骨头里。”
范建点了点头,说道“你自己处理,只是不要把整个军方都得罪了。”
“我有分寸。”
范建站起身来,离开他的卧房,最后说道“你必须要活着。”
这一个夜,有无数人,坐于幽房,神思不宁,沉默不语。
范闲遇刺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京都,今日例行的大朝会就因为这件突发事件戛然而止,据退朝的大臣们私下议论,陛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现的还算镇静,马上命令禁军大统领大殿下出宫巡视,又命舒胡二位大学士代天子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