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听雪园古木参天,美景依旧。他驻足看着窗上的倩影,她微微低头,似乎在看书。
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虽一身疲惫还是重新打起精神,轻扣门扉。
忘忧收起这本手写书来,书页上隐隐沾着泪珠。这上头的字迹,是师兄的……
她不知道师兄样貌,但师兄通过写字方式与她交流了五年,她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这字迹!
虽然这字迹有些变了,变得更苍劲有力,是工整的小楷,一笔一划,浸透着笔法。
“殿下稍等,我生个暖炉。”忘忧平复了心情,小心引了火种,小小的暖炉立刻爆发出火焰,火舌舔舐着铜壁,暖意弥散。
她打开门,见宇文渊一袭月白色披风,面容被月光衬得更柔和起来。只是他眼下是掩饰不去的疲惫。
对面宇文璟那么久,无论是谁都不容易吧。
若日后单独面对元明帝……忘忧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请殿下止步。”忘忧将宇文渊引到靠近暖炉又放着银狐毯子的座位旁,自己向后退去,仍回到案前坐下。
这样的距离她才能稍放心些。
宇文渊虽觉得心生寒意,但很快便被暖意驱散。他神色黯了黯,自嘲般地应了声“好”。
有同心蛊在一日,他们就得如此一日。
“这蛊,能解。”忘忧看着他睁开深幽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不能解。”他正身,几缕青丝垂下,不似玩笑。
不能解,不是不会解。
“殿下是想用蛊毒来寻顺妃?”能让他固执地不解蛊毒,也只有顺妃一个理由了吧?
倘若他想解,她便立刻派人回晋……但她答应了蓝姑姑,说到做到,到时候就算使些手段,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了。
宇文渊见忘忧猜到也不意外:“是,我猜测母妃在永州附近。”
“殿下。”忘忧正色,“你为何对顺妃有执念如此。若她不想见……”
“不。”宇文渊紧缩眉头摇了摇头,“母妃不会。”
他认真思考起忘忧的问题来,为何这么多年他都执着着寻找母妃?大抵是那天顺妃看着他的眼睛发誓她一定会回来。
母妃向来是守信用的人,她会说到做到。
也许,还有些意难平。
忘忧抿着唇,突然发现宇文渊与她是一类人,是被亲人抛弃的一类人……
他不会知道,顺妃是不想见他的。就算知道自己的儿子近在咫尺,就算知道自己的儿子迫切地想见到自己,她都不会见他。
“殿下就当我没说。”忘忧无奈地笑了一笑。宇文渊自己心里也该猜到一二了吧?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宇文渊神色稍缓,开口道:“这听雪园归你,九月后便搬来吧。”
原来这园子叫听雪园,真是好名字。她格外喜欢那株古木,夏日在这里避暑一定是个好去处。
“好。”忘忧突然想起今日闹剧来,那位公子出手另她印象深刻,“今日韩少卿是故意的?”
宇文渊似乎在回忆这件事,末了点了点头:“京都中人都对你很好奇,依小叔父的性子是该有行动。他今日进宫劝说太后举办赏花会,四品以上官员的小姐都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