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杨密叩首道:“杨世叔……今日所言,令乐颇为感动……忆当年,家父也曾如此敦敦教诲,言犹在耳,历历在目……如今,杨尚书语重心长,对林贻乐寄予厚望,乐岂能不知其意……”
……
“若家父真的谋逆,铁证如山,乐,无话可说……但家父实属冤枉,望尚书令明察……尚书令今日所言,乐,谨记于心,望能拜尚书令为老师,学老师肩担道义,胸怀天下,继承明志,匡扶社稷……”
说完一席话,林贻乐痛哭流涕,叩拜不已。
听完一席话,杨密心中竟生出怜悯、疼爱。
但无奈的是,杨密深知陛下之意,虽明知大将军和左仆射每一个都不会有事,他却不能对这个情真意切的孩子坦白一切。他只好再次扶起林贻乐,叹息一声道:“林贻乐,快起来,我收你这个学生。”
“多谢恩师……多谢恩师……”林贻乐情到深处,哭得动情,弄得杨密很是自责。
但他也只能歉意地对林贻乐道:“你的请求,我已经答应了,多留无益,请回吧……”
……
……
林贻乐哭得双眼通红,从杨府出来后,心中大安,骑上马便不再哭泣。他快马加鞭,速归家中,进了院子后,林贻居连忙凑上来,焦急问道:“二弟,此行如何?”
“大哥安心。”林贻乐去灶台旁,以瓢舀水,咕咕饮干,长出一口气道:“生而为人,有心,有肝,有感情。杨尚书是我见过的,最最忠心家国社稷之人!其言行举止,胸怀抱负,当为我辈楷模。”
林贻居听得糊涂之极,对林贻乐哎呀一声道:“二弟,你这说的跟我问的,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林贻乐放下水瓢,对林贻居道:“大哥,杨尚书这个人啊,为人刚正不阿,他是绝对不会因私废公的。”
林贻居一听道:“完了完了……杨尚书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咱爹在那牢狱当中,若是被屈打成招,万事休矣!二弟,你说,事已至此,该如何是好啊?!”
林贻乐微微一笑,对林贻居道:“大哥放心,我之前已经写了一封书信,拜托杨靖带入牢中,书信中已经写明,要爹切莫屈打成招,儿子们正在全力营救。爹一看便懂。”
他扭头看了一眼仍然挂着红绸彩的婚房,眯起双眼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我夫人尽快入宫,面见安贵妃,让安贵妃在关键时刻,为爹求情。”
林贻居听罢,微微点头道:“二弟,咱家遭逢大难,若非你力挽狂澜,此时万事皆休矣……你主管主张,大哥现在事事都照你说的来。只是……这么大的事,安姐她向陛下求情,能管用吗?”
林贻乐迈开步子,边走边说道:“大哥,我刚刚说了,这普天之下,莫过于人情。我对皇帝了解不多,但我相信我大姐。”
说完,林贻乐推开房门,进入房中,却见夫人伊阳,已穿上入宫面亲的青兰襦衫,金丝赭裙,凤头丝履,早就准备好了。她冲林贻乐挑了挑眉毛道:“看什么?你让我嫁给你,不就是为了这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