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按着傅子蓉的女人眼角通红,牙关绷到极点,弧度冷硬,那手下的刀已经割破了傅子蓉脖颈上的一层皮肉,血腥味溢出,令人作呕,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安静。
“……是你?”
容暮的声音微微颤抖,又带着些许质疑,更多的是掩藏了多时的恨和怒,燃烧着她最后的理智。
傅子蓉还是笑,闻着那轻微的血腥味,好受些脖子上的疼痛,她眼里奇怪地舒适更浓,那怪异的笑容也更大了。
“不信?”
她反问,声调拔高。
“要我提醒你吗?”
“……”
“老爷子告诉你们父女,是他让人拆散了你们一家子,是他让人带走了那个女人吧……确实,只不过,在你爸坚决要和他断绝关系之后,他就没在管你们的死活了。”
“……”
她笑,眼里闪着水光,“那么多年,是我故意让人刁难你们母女,是我让你爸的人找不到你们,是我让你们母女的生活过得那么艰难,也是我……受不了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恨不得让她赶紧死……”
这些话,挑断了容暮脑海里唯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找了那么多的人就在眼前,她也承认是她,否则她不可能会知道那些事……但容暮的心却空得发慌。
是因为仇人就在眼前了吗?
是因为她此刻就拿捏着这个女人的生死,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
或许是。
她不知道。
但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只是……让她去跟她母亲赎罪。
让她也尝尝她母亲当时所承受的痛苦。
容暮的手脱力,浑身抖得厉害,连刀都快拿不住了。
她用全身仅有的力气,握紧了那把匕首,高高抬起,傅子蓉的笑更深了。
“暮暮,不要!”
“住手,容暮!”
有人的声音响着,似乎是要阻止她。
容暮听不见,眼里只有傅子蓉阴狠狂躁、充满挑衅的笑容。
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她的母亲那么好,却被人杀死,长眠于地下,差点连个全尸都没有,而这个“凶手”却苟活了这么久,还活得这么好。
至少,比她母亲好太多了。
“傅子蓉,你后悔吗。”
“……”
“后悔当初没让人看着我死,后悔当初放过了我吗?”
女人盯着她,一动不动,闪着水光的眼睛里朦胧不清,似乎有一瞬间的怔忡。
就那一瞬间,容暮的心从地狱爬了起来。
她的眼神从麻木到了冷漠,高高扬起的刀子猛地刺下——
“不要!”
容湘的嘶声呐喊就在耳边,扰得容暮头脑发昏,痛得视线不清。
“……”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傅子蓉解脱的笑容僵来唇边。
她下意识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那把亮堂堂的匕首钉在她耳侧的桌上,一小截刀尖没入,切开那暗红色木质的桌面,像血一样。
“你……”
容暮缓缓直起身子,后背绷得发痛,按着傅子蓉的手松开,那没有好的手腕此刻痛得像脱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