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妮子见石柱提到了刺龙匕,犹豫了一番,又略想了想,先去趟海州呆两天再回济宁,不会耽误事情,她这才说道:“那好!俺就带着虎子一起去看看石大婶!”
事情商定后,风妮子便和车队老乡交代一番,赶着骡车去往海州。石柱也只邀了大毛一人坐上去,先行离开小队。一路上两人虽省了些脚力,但坐那不活动,倒感觉比来时更加冷了。
到了休息时,石柱看鲍虎子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虎子,今年多大了?”
只见虎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只紧紧贴着他的母亲,睁大了眼睛看着人,不言语。
“这孩子!”风妮子有些抱怨,但也很无奈,“翻过年,虎子就十九了。虽然现在遇到熟人能说上几句话,遇到不认识的,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躲在俺旁边。把他留在家,俺不放心。俺现在有五个小孩了!”风妮子哈哈一笑,“虎子他二弟跟着他爹到铁路上去抢修铁路了。三个小的还在上学,就留在家里,他们奶奶照看下。”
说到这,风妮子便对大儿子说:“虎子,你忘了,小时候掉水里,就是柱子哥把你救上来的,他可是咱的恩人。柱子哥问你话,你咋不说呢?”
“俺娘,俺想起来了!”说完,虎子便对石柱说:“柱子哥,俺今年十八了!”
石柱冲着虎子笑了笑。果然,遇到熟人,虎子还能说上几句。
这时风妮子说道:“这孩子头脑也不痴不笨的,就是有点孤僻。俺是担心啊,以后这媳妇怎么办?遇到生人,都不跟人家说一句话!”
石柱说:“姑姑,你也不用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缘份这个东西,谁也不好说!”
就在说话间,天渐渐阴沉起来,不一会便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西北风吹得更疾,几人赶紧裹紧了被子。风妮子则抖动缰绳,那骡子立马加快了脚步,他们要赶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落脚点。
第二天便是雪霁天晴,到了傍晚时分,石柱他们便赶到了谷圩村。
实际上,石裕氏和季氏这些天在家里也没闲着,她们跟村里、乡里、县里所有的翻身农民一样,热情高涨,皆在磨面、做军鞋、做棉衣,以自己的方式为支前做力所能及的事。
现在就连地主人家也争先恐后交出粮食来支前,虽然他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那些罪大恶极的,已经被批斗、公审、治罪,甚至被枪毙。那些算是善良的,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因此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除了迎合新政权、接受土改,他们别无其他出路。
石柱到了院子时,金毛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他,接着便是石烁跟着跑了出来。石裕氏跟季氏看见石柱回来了,自然也高兴,不过石柱回来的时间似乎早了些,石裕氏便问道:“柱子,才去了有十来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石柱也顾不得解释了,抱起石烁,一进门就乐呵呵地说:“俺老奶,你看,谁来了?”
石裕氏只看到石柱带了两个人来家,听他这么一问,便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阳光瞧了瞧。风妮子又把头发向后捋了捋,让石裕氏瞧仔细了。
只过了喘口气的功夫,石裕氏突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嘴角露出笑容,一边拉着风妮子的手一边说:“呀,这不是妮子么!二十多年了,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爷俩啊。来,来,来,快点坐下说话。”季氏随即端来了两个凳子,让他们都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