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宇文鹏仍试图申辩,却对上了宇文护森严的目光。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慌忙站起身,面向杨坚一躬到地,“随公,我错了,不该做出这等蠢事,我该死,我该死。”
“随公。”宇文护走上前来,向杨坚深施一礼,“我管教不严,给您添麻烦了。这个宇文鹏交付给您,或罚或杀,任您处理。”
杨坚的眼底暗暗划过一丝锐利,却连忙还礼,道:“晋公言重了,小事而已,不至于如此计较。”
“听见了没有?”宇文护看了宇文鹏一眼,斥道:“随公开恩,饶你不死,还不拜谢随公?”
“谢随公不杀之恩。”宇文鹏闻言慌忙倒身下拜。
“宇文将军请起。”杨坚双手相搀,接着转向宇文护,低问道:“晋公,我听说官军是在捉拿一个名为严宗盛的贼人,而且,这人似已逃到我家中?”
宇文护叹了口气,道:“没错,严宗盛蓄意谋反,我奉旨捉拿,其党皆获,他走投无路逃至此地,现已被府外的官兵生擒。”
宇文护扭头看了看宇文鹏,道:“把人押回去,不得惊扰百姓。若再有此般情况发生,我要你项上人头。”
“是、是。”宇文鹏连连拜道,接着转身出府,带着众官兵扬长而去。
“晋公既至,请厅中待茶。”杨坚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正有此意。”宇文护笑道,“请。”
“请。”
香茶沏满,两人厅中分宾主落座,言说的尽是客套的话语。
“近来并不很顺心。”宇文护道。
杨坚心底微微一颤,故作诧异的笑,道:“晋公还有为难的事?”
“不,我是说随公。”宇文护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杨坚。
“我?”杨坚一惊,脸上却如平常。他陪笑道:“朝廷内外安宁,我能有什么不顺心。”
“随公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宇文护站起身形,在厅中缓缓踱步,他停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四季常青》前,用手指着画中的古松,“鸟飞林散。”
杨坚的心狠狠地一颤,这四个字对林的遭遇一针见血。他却仍装作毫不知情,面带疑惑道:“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随公可真谨慎呐。我很欣赏您这种性格,不愿说的话一句也不会讲。”宇文护叹道,“跟您直说,您的一切我都清楚,我们之间不必再隐瞒。”
杨坚默默地喝着茶,却不答话。
“随公早已怀疑到我,曾经的一天夜里,我在窗外发现了偷听之人,正是随公麾下的黄廷迥黄将军。”宇文护道,“但我并未追究,反而一再向您表示心意,您却总是与我为难。”
“你果然是奚朝的人。”杨坚面无表情地道,真相大白,一切不再有隐瞒的必要了。
“没错。”宇文护看着杨坚,低声道:“奚朝之所以没有对您动手,完全是因为我在其中的制衡。”
“你的制衡?”杨坚道。
“我在奚朝中握有半壁江山,失去了我,他们寸步难行。”宇文护道,“随公的所为在奚朝的洞察下一览无余,奚朝从未对任何一个异己的秘党如此视而不见,除了随公的‘林’。”
“林已经被毁了。”杨坚道,“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奚朝何必再与我纠缠?”
“随公手中还有一样东西。”宇文护看着杨坚的双眼,缓缓地道:“孩子,天下秘党都在找寻的那个孩子。”
“这里只有我子,没有你们要的人。”杨坚不动声色道。
“是么?”宇文护的脸上笑意冰凉,“我知道,有一个孩子,落在了您的手中。他叫杨奂,被伪装成您的儿子。”
“你的意思?”杨坚与宇文护对视,眼中暗藏锋芒。
“我要您手中的这个杨奂。”宇文护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