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
薛亢继续抱怨着,“要是真刀真枪地干上倒也好!可是,他们偏偏喜欢偷袭我们的辎重队……让人头疼得很!”
“那……”
李汗青试探着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增加辎重队的兵力?”
“怎么增加?”
薛亢摇头苦笑,“战线拉得太长了,后方的补给已经有些不济,而前线的补给还得按时送去,光我们左路军每隔两三天就有十几支辎重队要押送辎重上前线,哪来那么多兵力给他们?再说了,蛮子骑兵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时分时合,要给辎重队增加多少兵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薛亢年纪不大,说起这些事来却头头是道,想来并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至少读过些书。
李汗青却听得神色凝重。
看样子,己方是客场作战,而且已经陷入了疲于应付的窘境……前景堪忧啊!
“这不,”
薛亢强自一振精神,“大将军就把我们左右骁卫十六个骑兵团都调到了木犁城,专门负责巡视补给线,围剿潜入补给线附近的蛮子骑兵……狗日的,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尝尝我大黎骑兵的厉害!”
“对!”
李汗青连忙附和,“再狡猾凶残的草原狼也斗不过猎人!”
“说得好!”
薛亢赞了一声,意气风发,“皇帝陛下亲率我大黎雄师百万出征,不过三个月便已向草原腹地推进了一千二百里,兵锋所指,蛮子可汗望风而逃,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大黎雄师就能将旗帜插遍漠北草原了!”
说罢,薛亢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意气风发,“我辈男儿真豪杰,披金甲、擎宝刀,策马扬鞭出漠北,建功立业正当时……”
呃……倒是个热血男儿呢!
李汗青一怔,暗自摇了摇头,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他也曾年少过、热血过,只不那热血早已被似水的流年冲刷得冰凉了,此刻,他更像个冷眼旁观者。
在李汗青了解的历史中,不乏御驾亲征的帝王,却罕有能大获全胜者,所以,对于这场战争,他的看法并不如年少热血的薛亢那般乐观。
可是,不管他如何看待这场战争,他现在都只是个无关大局的小兵,能做的无非就是先当好这个小兵!
纵马紧随薛亢,一路又奔出三五十里,隐隐便有一座城池印入了李汗青的眼帘。
“啪哒……啪哒……”
胯下马儿铁蹄翻飞,城池慢慢变得清晰:栅栏为墙,自然不高,目光越过墙头隐约可见顶顶白色的帐篷,恰似朵朵蘑菇……想来这就是薛亢口中的“木犁城”了!
北蛮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生,所以茫茫漠北草原少有城池,这座“木犁城”也是大黎军队在此搭建,名曰“城”,其实就是一座物资中转站。
当然,李汗青对此并不了解,虽然有很多疑问,却一句也不能问。
毕竟,他冒充的是那支辎重队的幸存者,按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木犁城了。
李汗青不能问,薛亢自然也不会主动介绍什么,直接就带他进了城,直奔左骁卫第三团的驻地去了。
第三团的驻地就靠近城门口,一顶顶白色的帐篷围了个大圆圈,中间的空地便是小校场,李汗青跟着薛亢进来时,一个赤着上身的壮硕汉子正在太阳下挥舞着一对西瓜般大的铜锤,舞得虎虎生风,挥汗如雨。
“陆旅帅!”
薛亢远远地停下了脚步,笑呵呵地冲那大汉大叫了一声,“校尉大人让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好汉……”
“嘭!”
薛亢话音未落,那大汉便将手中一对大铜锤往地上一杵,猛地回头望来,一瞪大眼,“好汉?都被草原蛮子耍得团团转,哪来的好汉?”
“呵呵……”
薛亢有些尴尬,连忙一指李汗青,“就是这位大哥,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十二个蛮子骑兵……难道还算不得好汉?”
“呃……”
那大汉一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上下一打量李汗青,皱了皱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