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嘹亮的歌声冲天而起,在白雪皑皑的寂静旷野上四散飘荡,余音缭绕,经久不散!
“庭柱啊,”
前队,姚仲义盘腿坐在路边的毡毯上,听着那嘹亮的歌声,苍白疲惫的脸庞上悄然泛起了一丝笑意,“你觉得这歌如何?”
“好!”
坐在姚仲义身旁的陆沉也笑了,“诗词文章有雅俗之分,歌谣曲艺亦然,但这雅俗却非评判诗词文章和歌谣曲艺高下的标准!”
说着,陆沉顿了顿,“此歌显然是在我大黎某地传唱的民谣,旋律算不得优美,却也流畅,比之朝廷雅言曲艺更通俗易懂,也更适合在军中传唱!”
“嗯,”
坐在一旁的张将军也笑着附和起来,“更难得的是,此歌唱得应情应景……”
一路溃败,这六百多号兄弟谁不憋屈,谁不想“杀得蛮子哇哇叫”?
难怪众人每唱到最后一句时都会声嘶力竭地吼出来了!
休整一刻钟,众人倒有大半时间用来唱歌了,余下的时间便匆匆地啃了些干粮。
再次开拔,雪依旧很厚,路依旧很长,但是,队伍的士气明显高了几分,不时有说笑声在队伍里响起,当然还有那鬼哭狼嚎般的歌声。
漠北的冬,太阳脚步匆匆,早早地便躲回西天的云海里去了。
暮色渐沉,队伍寻了座小山头安营扎寨了,营地建在小山头的东南侧。
漠北的冬,风总是从西北方向吹过来。
如今,六百步军已经被重新组织起来,设立岗哨、安营扎寨、生篝火、挖土坑……倒比左骁卫的兄弟们更熟稔。
十月初的夜空,无月,只有繁星点点,灿烂的星光洒落,辽阔的草原上有朦胧的雪光泛起。
在那朦胧的雪光之中,一堆堆昏黄的火光显得格外明亮,异常温暖。
“咕噜……咕噜……”
马肉汤在一口口大铁锅里翻滚着,浓香四溢。
“吭哧……吭哧……”
众将士却还在营地里挖着坑,今夜,土坑要挖到三尺深,一来可以睡觉,二来可以用来当做陷马坑。
没有栅栏、没有鹿砦拒马、也没有长枪盾墙,陷马坑便是用来阻止骑兵冲锋的唯一手段了。
“他娘的,就是有把锄头使使也好啊……”
“你他娘的尽说废话,老子还想找把铁锹使使呢……”
没有锄头,更没有铁锹,只能用斩马刀凿坑,营地东南角一座尺余深的土坑里,两个士卒叫起了苦。
“就你们事儿多!”
旁边一个领头摸样的中年汉子有些不悦了,“还想不想吃肉了?赶紧给老子挖!”
说着,他又将手中的佩刀狠狠地朝地面戳去。
“嘭……”
刀尖猛地戳进地面,却听得一声闷响,差点被弹了回来。
“嘿嘿……”
先前被骂的一个士卒幸灾乐祸,“队长,你肯定挖到宝贝了!”
“有个卵的宝贝!”
那中年汉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便蹲下身子扒开浮土查看了起来,随即就皱起了眉头,“全是他娘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