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也有些为难,可是这个时候总不能将赵德昭从车里拉下来……
看了看赵光义难看的脸色,他只能摇了摇头,叹道:“二哥少年天性,随他去吧,不过不要让他胡闹……中书令,你可命中官随驾左右。”
赵光义的确一肚子火,自己都在车外骑马,而这个侄儿坐在车上,岂不是说这个侄儿比他正统?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又怎么可能跟这个侄儿撕破脸?
所以他招了招手,跟在他身后的张德钧立即拱手道:“中书令。”
赵光义道:“你也上车,随驾左右,不可让二哥冲撞了广政君。”
车上,孟昶和花蕊夫人被突然上来的赵德昭吓了一跳,看清是赵德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坐的辇车四面通风,只有车顶,四周以薄纱遮挡。
原本就怕有人刺杀,一路上胆战心惊,要是到了宋都被杀,那可就无处说理了。
赵德昭上车向孟昶行了一个平揖,然后在他身边盘坐了下来。“德昭向广政君,慧妃问好。这一路,且由我向你们介绍一二。”
孟昶方才已经见过了赵德昭,知道他的身份,笑着邀请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日新不必客气,今后在这汴京城里,还要多指望日新照应。”
而慧妃花蕊夫人主动向后方移了半步,让赵德昭与孟昶并排,他还是个孩子,也不用过于避嫌。
赵廷美这个傻小子伴驾右侧,只顾得盯着花蕊夫人看,眼睛也拔不出来了,一个劲傻笑,根本没有意识到赵德昭坐进车里,代表了什么。
只有车左侧的赵光义脸色难看,恨不得一把将赵德昭拉下来。
这样一路回去,只会让百官和百姓认定了赵德昭这个未来继承人的身份。
要不然,怎么不是赵光义这个皇弟坐进车里陪降君?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
又逢赵普相询,他知道赵普现在也为难,只能跟张德钧点了点头。“中贵人乃是官家指定的迎宾使,自然该伴驾在侧。”
张德钧也上了车,压着声音,语气坚定地说道:“二哥,这与礼不符,还请二哥勿与广政君并坐。”
赵德昭回过头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刚上车,撅着屁股凑了过来,像极了一只狗。
对这个与赵光义勾结的奸宦,赵德昭没有半点好感,恰巧他又知道这么一段历史,所以对他根本没有一点礼遇,挥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咶噪,你的事犯了,回宫了我让父皇再好好收拾你。”
赵德昭身强力壮,而张德钧上车还没有坐稳,被他的一巴掌直接扇到了车下。
他掉下车把赵光义骑的马吓了一跳,后腿就踢了过去,正中他的胸口。
可怜他刚受重击,又挨了一蹄子,眼见从他口中吐出血来。
赵光义勒住了马,忍不住大声叫道:“二哥,这是何故?张中官乃宫中要人,岂容无故糟践?”
赵德昭冷笑道:“他奉命前往西京迎宾,父皇明确指示要礼遇广政君,而他呢?仗着自己是天使,却逼压广政君,这一路上,竟然索要了广政君从蜀朝带来的近半财货。价值万金的财货啊……也不知道,他有几条命可以赔!”
孟昶投降这件事,在宋初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丑闻。
按道理说,蜀朝做为第一个投降的政权,宋朝应该给予礼遇,做个标杆。
一开始,执行的很好。
从孟昶投降,到他来开封,一直都很礼遇。
可是他有两个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