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吃。”
老夫人的脸幡然阴沉,半响后,才刻薄吐出一句,“果然是庶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虽是她嫡子之女,可却是妾所生,所以只能是庶出。
算起来,整个谢家真正嫡出的也就两个。
一个是主君,一个就是主君长女谢明谨。
以嫡生嫡,才是嫡脉,也是世家的根基。
可....老夫人不喜欢。
哪怕是自己嫡子所生第一个孩子,她也不喜欢。
何况只是个女儿。
“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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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潜楼空旷院子里,火盆上面搭了一个锅,锅里炒栗子,边上香甜蜂蜜辅加,香气逸散,乃熟可食之时,主院那边来了人,传唤谢明谨前去问话。
其实栗子跟蜂蜜都算不得珍贵东西,按理说谢明月不至于如此眼馋,芍药还纳闷,暗暗揣度这莫不是个贪吃如饕的小吃货?
“吃食不珍贵,可作为姑娘家,倒腾吃食在祖母的规矩下是不许的。”
没守着糖炒栗子的明谨在院子另一边花圃前面看着,见芍药询问,面上露出些微微妙,“我那祖母,惯常要求他人常守规矩,我本该敬重她这一点的。”
芍药好奇,“因她喜欢害姑娘你?”
“不。”明谨笑了笑,“是我讨厌她常要求别人,自己却不守....且总觉得自己就是最大的规矩。”
在都城那会,她是亲眼见过自己的祖母是如何端着架子要求事事精细,又时常过度奢靡的。
但凡她想吃的,想要的,底下一堆人都会为她办到。
曾有往事——一本佛诞寿礼为高僧所祭的佛经,为当地镇守费尽手段从寺庙得到,快马加鞭送到都城,亲自送给她祖母,而后她祖母果然大喜,特地用谢家关系为后者谋了更上一层的官路,也不管后者当地百姓为之荼毒多年。
那时,哪怕还不知对方有谋害自己之心,明谨若不喜对方三分,因此事也增至厌恶十分。
在都城且还有她父亲冷眼瞧着,前者还有克制,如今回了郡城多年,三叔又被前者所压制,怕是越发摆老排场了。
远远瞧了那边小仓鼠一般坐在板凳上瞧着大锅直流口水的谢明月,明谨瞧着眼前花开正艳,轻轻一叹。
果然不出所料啊,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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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喊你了啊。”
谢明月本坐在小凳子上坐等糖炒栗子出炉,见老屋来人传召,笑得分外不怀好意,“你完了...”
明谨淡扫娥眉,觑她一眼,淡淡道:“等我回来,把你的衣物妆裹都搬进来。”
谢明月一愣,一时没明她意思,也极讨厌对方命令自己,正要回怼。
“这么一座楼,我不在,就没人敢住了?”
却见明谨轻描淡写,分外沉重端容,一个眼神既让满院花色不敢炫艳。
众人一时心悸,都没想到这位多年未归的谨姑娘能以这样温和从容的语气,说出振聋发聩的效果。
是的,饶是芍药,她刚到这见到谢明月等人,也只以为这栋楼是谢明月所居,却不想不是。
不仅不是,而且这么多年了,同父异母且也算是谢远女儿的谢明月没能住进去,别人也没能住进去。
背后深究的原因,恐怕整个谢家没几个人懂,懂了的,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