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相公”王安石与司马光忽然默契地同时开口叫了一声。
“莫要多言了,自古如此,从无例外,我也知了天命如此,非要逆势为之,终究要落得个不堪设想,还会连累无数人罢了”甘奇说完此语,忽然转头了。
转头的甘奇,背对着皇城,一步一步,路过满朝文武身边,扫视而去,没有一人抬头与甘奇对视了,只是作揖一礼,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低头不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这是什么事
要命的事,兴许皇帝要人命,兴许甘相公要人命。
反正怎么样都是要命,谨言慎行,谨小慎微,才能保命。
只待甘相公脚步路过,方才有人抬头去看甘奇的背影,许多人还接受不过来,本来好好的朝堂,怎么突然就风向骤变了
看着甘相公离去的背影,许多人也是轻轻摇头,唉声叹气,好日子过完了,接下来就是疾风骤雨了
有人要倒霉。
甘相公致仕了,那便是无数人跟着失势,但凡与甘相公拉得上关系的,十有得一个个从朝堂离开。
若是甘相公想要扳手腕,皇帝显然暂时是扳不过的,今日甘相公如此,过不得多久,必然怒气之下,也要清理一波,但凡与甘相公关系不那么深的人,十有也要倒霉,因为甘相公会进一步巩固权势。
这是千古不变的政治生态。
反正就是有人要倒霉,许多人要倒霉
甘相公走了,从左掖门离开了,背影带着几分让人唏嘘的感叹,上车的动作都不那么矫健了,甚至还需要人来扶一把。
看来兴许可能甘相公真的要致仕了,不似作伪
真要致仕
如此主动致仕,如此主动放弃滔天权柄
不免也让人生出几分敬佩,更让人多生几分唏嘘,何等功勋,何等威势,何等人物
终究逃不过一个功高震主
唉伴君如伴虎。
甘奇上了车,只吩咐甘霸架车回家,待得车走远一些,甘奇挑起车帘一角,从缝隙中看了一眼左掖门处,文武百官依旧还没有进宫,而是都看向甘奇这边。
甘奇微微挑起嘴角,表情有些怪异,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在甘奇脸上出现过的表情,或许可以称之为“奸诈”。
当甘奇的车架彻底消失在众多官员视线之中,天已大亮,朝阳升起,带着热量,照着一个一个忐忑的人心。
宫门之处,一个太监跑得气喘吁吁,到得门口便是着急大喊“诸位,诸位,怎么还在此处,陛下都在殿内等候多时了,岂能让陛下等你们”
王安石头一抬,也不与司马光作请了,迈步就走,还骂了太监一声“你这阉货,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司马光也起不了,到得太监面前便把大袖一拂,倒是不骂人,只是转头一瞪“哼”
那太监又被骂又被瞪,却也不敢惹两位朝堂大相,吓得连连后退,语气讨好“二位相公,快快快,陛下等着呢”
没想到走过去的王安石还回头来骂“阉货无状,打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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